如今有了银子，他闺女想吃什么，一口都没落下过。他儿子这些日子读书考试瘦了，他们两口子恨不得能立马吃回去。

可是他二哥已经离开家这么久了，他娘却从来没有上过他们家的门，也从来没有来问过一句，“你二哥如今过得好吗？吃得饱吗？家里也没给他分地，唉，以后怎么过活？”

此时的方铜真的很想问问，如果这对做爹娘的，只懂得怎么去对一个孩子好，那为什么还要生老二和老三呢。

为什么要活生生的，把自己的一个儿子弄成傻子，又把另一个儿子逼得离开家，但这些话只存在方铜心里。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方老太太，淡淡的开口。

“大伯母，你这鞋垫子还是留给大哥穿吧，大哥如今也没考上，以后地里的活还有他忙的，恐怕要费不少鞋。”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要走。

方老太太愣住了，这是方铜头一回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她连忙过来拉人，语速急促的问：“你是不是不要娘了，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你要同意你入赘，同意你过继，那都是有苦衷的，娘也做不了家里的主。”

“你爹和你哥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连你都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娘又能咋办呢？难道还能离开那个家不成？“

方铜转过头：“苦衷？什么苦衷？你的苦衷就是为了供我大哥读书出人头地吧。”

方铜又转回头，视线放在虚无的空中，叹了口气。

“娘，其实我不怪你偏心，五根手指还有长短。我也从来都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和二哥也比不上大哥。但是，偏心是要有个度的。”

“如果当初生病被丢在那里的不是二哥，而是娘你呢？如果有一天方老爷子又为了他的大儿子，放着生病的你不管，任凭你病都快死过去，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他摇了摇头：“这不仅仅是为人父母的问题，还有做人的良心问题。有些人哪怕一家人过得再艰苦，也不愿意卖儿卖女，但你们为了一个儿子能读书，把另外两个儿子半扔半卖。我也只知道你们一家。”

方铜见说到这个份上，他娘还是一脸的不解，就知道这辈子大概都说不通了，他娘就是这样的人，稀里糊涂的过了一辈子，连什么是对是错都分不清。

方家也就是这样一家人，黑白颠倒是非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