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宾主尽欢之后,略带微醺的宿承安和叶锦暄,一路相互扶持着,回到了暂住的小院。
院门一关,宿承安一把推开揽着他的叶锦暄,脸上神情也变得清明起来。
他对着迎上来的青云卫吩咐:“去将李冲叫来。”
青云卫恭声应是,退下去找李冲了。
叶锦暄收起醉态,自顾自在一旁的桌案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他端着手中茶杯,目光落在袅袅升起的水雾上。
淡淡的茶香氤氲出来,青年笑了下,举杯一口喝了下去,漫不经心评价道:“茶不错!”
宿承安瞥了叶锦暄一眼,声音中带着嘲讽:“再好的茶也架不住你如此牛饮,你喝茶实乃暴殄天物!”
话罢,他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对于他的嘲笑,叶锦暄不以为意地眨了下眼,随即又发出感叹:“与世子一起的日子真是快活,可惜明日你我就要分开了!往后再见,就不知何时了!”
青年虽是一脸的嬉皮,言辞中却满满都是不舍与怅惘之意。
这一分开,他驻守西北边疆,他则要州牧北境子民,随之还要对战腐朽的朝廷,将来结局如何,实未可知。
这一刻,宿承安面上嫌弃,心里却真的对这位舅兄生出了几分感情,他想了想,低声说道:“你好好看住西北,将来若我登顶的话,这里未来数十年就是你的天下。”
叶锦暄猛地抬头,脸上的嬉皮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讶然,感激和淡淡的忧伤。
“世子爷,您这还没上位,就先给外戚划上地盘了?”他嘴角勾了勾,眯着眼睛调侃,“您这可是颇具昏君潜质啊!”
宿承安不理他的调侃之下的好心提醒,黑眸沉沉望着面前男子,缓缓补充:“倘若我北境举事不成的话,你要与我划清界限,我必会想尽办法将阿锦送出来,届时,她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句话就是沉甸甸的托付了!
叶锦暄心头沉闷,默然无语。
半晌,他才开口:“你的娘子你自己照管,我没那么大的能耐,可管不了你家的事情!”
虽知叶锦暄是好意,宿承安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阿锦的性子素来独立,连自己都不能插手,何况是做为兄长的叶锦暄呢!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届时,若定北王府真的覆灭的话,以阿锦的聪慧和名声,朝廷又怎会容她存活?
即便是能有一线生机,以她那外柔内刚的高傲性子,也绝对不会选择苟且偷生的。
罢罢罢!既是夫妻,那就生死一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