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吹旗门。

这会张策言也是拱手抱拳一拜,李镇岳憋笑拍了拍前者肩膀,四个大老爷们说不过一个娘们,这下传出去骁卫四地煞都是莽夫的帽子就得坐穿了。

可突然到了这里,李镇岳看了一眼青衣一旁的神白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看向周登楼。

“白夫人,有句话说得好啊,叫什么来着?”

李镇岳目光转移向周登楼,又瞥了一眼神白须,后者心领神会。

“千年载道一朝兴,复如初始新如革。”

周登楼笑着拍了拍张策言的肩膀,后者在前者眉宇之间得到暗号,点了点头。

“且需知天地万古在今朝,白夫人就算不想给神骁天下一个交代,也总得给白老弟一个交代吧。”

“那梅子凉落桃花意,幡然去矣才顿悟又是如何的惋惜?写一本书有头无尾才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且修且行,凭何为贵啊?”

张策言又看向李镇岳,后者又看了看周登楼,这三个大老爷们竟还唱起戏来了,竟是异口同声共抱拳的笑道:

“共渡春秋。”

这一行诗这几个人就是不知道全篇怕也是背下来大半了,说不上倒背如流,可那几段绝句,是越品越浓,以至于青衣双颊发烫,转身狠狠瞪了神白须一眼。

后者这会只求老天爷要是有眼就一打雷下来劈死那三个好事的主。

委实是神白须那首情诗写的太绝,写的这天下人尽皆知,写的整个神骁剑林人尽皆知。

芸芸苍生为谁鸣,辞去朝华尤且歌,梅子凉落桃花意,幡然去矣才顿悟,如此这般的倾诉衷肠,这千古之中又有哪种女子能不醉其韵?

“白夫人,好事传千里,金玉良缘成佳话,还望海涵。”

老大哥还是做和事佬,拱手抱拳。

青衣这会也是没脾气了,只是看向神白须,大袖一挥收去那心禄剑,用脑袋狠狠槌了神白须脑门一下,气冲冲走了。

可这心里究竟乐开了什么样的花,人尽皆知。

而青衣那一头槌貌似也给神白须身上的天元剑气撞散了,这会可算是恢复了自由身,他理了理袖子,走下亭廊。

“老哥几个没少给兄弟背黑锅啊,这顿吵我是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骂我,可谓千夫所指啊,也是那洞天福地的无忧无尘扫走了一身人味,到了这会,犯怵了。”

神白须咧嘴一笑,抱拳拱手,四人神色各异,似乎对于这点情分根本不在乎。

“老白你吧,要我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位神骁天下圣人之下第一人的贤妻都还能如此束手束脚的,也不是哥几个瞧不起你,委实是谨小慎微优柔寡断了些,不痛快。”

李镇岳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在他看来,神白须是一个值得信任且托付的人,他并不像外界描写的那般穷凶极恶,且有情有义,有血有肉。

遥想两月前天都府初见,这家伙一身凶厉那可谓锋芒毕露,神骁人最不对付的就是这种人,本以为就是个只会争凶斗狠打生打死的莽夫,殊不知,粗中有细。

“李二哥这话说的不讲义气了,她陈拾玉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不也仅是他神白须的婚配良媒?大老爷们能躲在女人腚后头?愿意受那份委屈啊,要我说,进了棺材都咽不下一口气。”

“更何况他神白须还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如何不能自己做主了?是她陈拾玉管的太宽了。”

周登楼本就是这场风云局最清醒的人,眼下再见神白须,他确确实实与初来乍到时多了太多熟稔,说是在神骁风生水起也不为过。

就和御神策笃定的一样,这个人的思想领先于这个时代,就是面对终焉这一个时代的考量也不遑多让,这场国乱,对他而言或许也不过一场政治。

“周老弟,此言差矣,虽说她陈拾玉一介女子,可一身殊荣绝冠天下,哪一点对不上他神白须?能做出让老白闷声不吭的决策的女子能是普通女子?”

“这件事吧,归根结底得怪吹旗门那老娘们使的妖风妖雨,李大将军都摔帽子撂挑子了,她倒好,倚老卖老拿着吹旗门差令的权势全推了回去,骁卫执政至今,轮得到她一个不闻政躬八千年的老娘们垂帘听政?”

“反正我是不痛快,要不是骁卫这顶官帽子,只要老白起个头一声令下,老子就去砸了吹旗门的牌匾,叫那老娘们滚出天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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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

“给你能的,你这胳膊肘拐的比起她青抬衣也差不到哪去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什么差干什么事,咋的,拆了吹旗门?你要造反?”

“老弟我哪敢造您的反,这不是憋得难受牢骚几句吗?”

也是不吐不快,李镇岳几句话引的李太行一声怒斥,可说是斥责,只不过把话锋调正罢了。

李太行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说几句话,一直在旁边冷着,何尝不是憋了口火气?只不过刚好被李太行那几句话激出来了而已。

“嗐,要我说李老哥也不痛快,口是心非。”

“但实在要说呢,这事也确实难办,李布施归川这步棋没走错是肯定的,但裴心平一手差令打回也同样明智。”

“错就错在老白这身份,太臭太烂,卡在哪不行非要卡在世界政府和神骁和西方终焉这三者之间。”

“一方是四国同政建立的政见组织,拥有建策权和跨国际执行权,倒吊者做事于情于理。”

“一方是西方执政组织终焉,老白本就是人家原产地的逃犯,咱们本就理亏人家。”

“音绕梁这一步也是算的好,给那两位堵门口了好歹没进来,这进来了川内形势还不得糊成一锅粥了。”

“她裴心平又何尝不是怕李布施归川火上浇油带起民情参政,老白这立场左右难停,就是他李布施不干,可这一回来,就怕某些执政份子裹挟大势掀风起雨,在那时骁卫还真得被迫背上卸磨杀驴的臭名。”

“李二哥,还真别怪人家裴心平一权独大,你想啊,李布施帝师之名那是吹来的?世界政府议会上能公开同国际通缉犯的合作关系,还能当做内部国政处理,试问世界政府成立以来,哪个人这么干过。”

“为了不给川内压力,直接就在国际合作上同世界政府撕破脸皮,就凭这位的武断,不是那位八千年坐镇京都的兵仙谁能镇得住?”

张策言的一席话真的可以说的上是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了,他这几句话就已经完全将国际上,西方和东方三者之间的矛盾一下子理清了。

甚至还说明了裴心平的用心以及音绕梁的布置,堵住两位倒吊者,掣肘世界政府的执行权力,明面上是李布施撕破脸皮,实则是神骁川内政团同世界政府相对。

李布施归川完全可以是回国执政治理国政,世界政府要拦那就是干涉他国内政,连由头都没有。

反正倒吊者进不去,你世界政府只能干着急。

在者终焉那边态度模糊不定,再加上月前琉璃河事件的轩然大波,自身都难保,神白须自然鞭长莫及。

音绕梁直接就干脆让整个神骁装死,就卡着倒吊者,世界政府阻截李布施完全是内外联合的缓兵之计,两边相互打掩护,为的就是能让神白须继续留在神骁。

可裴心平一手差令直接给李布施调回去了,这下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不仅要解禁两位倒吊者,李布施还要被世界政府掣肘,地煞这几位骂娘也不为怪。

之所以说裴心平卸磨杀驴,就是因为那一手差令直接确反了神白须就是乱国贼的身份,不打自招的行径。

本来的情况应该是神白须大喊自己乱国贼,可彼时的情况神白须确实有功在身,而裴心平一道差令直接就承认了神白须就是乱国贼,把李布施调回去就是迎合世界政府联合对抗神白须,说他就是乱国贼。

这下好了,神白须又回到了孤子难立的情况。

“老白,你不能真去走一趟吹旗门啊,那是龙潭虎穴啊,裴心平那老娘们八千年与国同岁,吃人不吐骨头的。”

“就算要去,那也得哥几个陪你去,眼下情况虽说算不上严峻,但是老哥跟你说句兜底的话,眼下骁卫天罡在这次国际纷争上说不上话也搭不上手,哥几个也只能在其位谋其职,你可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但是老哥跟你保证,那裴心平要算计你,哥几个就是把桌子掀了,也得给你担保下来。”

李镇岳上前搂住神白须,拍了拍神白须胸口郑重其事的好似叮嘱一般的说道。

神白须不以为然,只是看向李太行。

“我知道你在合计什么,说实在的,这两个月老白为人如何哥几个澄如明镜,我李太行自认没多大本事,但也算的上个爷们。”

“吹旗门裴心平名声在外是震天响不错,躬政为国她也的确是开国功臣,可当下的神骁已经不是当年一个人说了算的君主制度掌权了。”

“不管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哥几个反正最差都不过一介匹夫,投身报国从来为的都不是那点名声,大不了脱了帽子不干了,老四的事还没给个交代呢,眼下少一个人都不行。”

“还有你小子,我不管你外头如何的臭名昭着,我只知道眼下你神白须行得正坐得端,我们这些习武之人终究只能算个莽夫,舞文弄墨我们是不会的,但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人世间的世故与是非。”

这位老大哥说的也都是肺腑之言,他上前,伸手摁在神白须肩膀,郑重其事,他李太行是看得起神白须的,也就认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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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神骁明争暗斗,也就他们这些所谓的习武之人没有心眼子,神白须其实也算不上清白之身,但对这哥几个,他少有的不用官场那一套。

“那有人撑腰做事就是不一样,感觉喘气都特别利索。”

“既然哥几个这么看得起我神白须,走这趟吹旗门,就算不能让她裴心平掉层皮,也得让她明白明白,这官印,握久了也会扎手。”

神白须拱手抱拳,搂着神白须的李镇岳手拍了拍他肩膀,李太行则是双手抱胸好似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