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落枫轩的死气沉沉,画舫上一早就热闹极了。
鉴书一早去接了温一卓,元戈早膳才用了一半的时候,一身喜庆小袍子的小家伙就跟麻雀一样飞了进来,发着杜鹃的声,“姑姑、姑姑!姑姑……”
一个人叫出了一群鸟类齐鸣的动静。
叫唤地元戈脑仁都疼,小家伙却没这个自知,跟一只张开了翅膀的大鸟似的,直直扑进了元戈怀里,仰着脸嘻嘻笑着,“姑姑,听说姑姑在这画舫上想我了,所以我一早就来了,这、这算不算是书中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家伙腻歪在她怀里,瞳色是温暖的琥珀色,一身喜庆的红色小袄子,愈发地粉雕玉琢,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饶是谁见了心里都软乎。
元戈笑着点点他的鼻尖,“是是是,姑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咱们比心有灵犀一点通还厉害,咱们这叫心有灵犀不点就通。”说完,扫向随后跟着进来的身后背着大包袱怀里抱着小包袱的鉴书,眉梢微抬,无声询问。
鉴书将那俩包袱搁下了,才上前说道,“温少爷大抵原本就是打算今日给送来的,属下过去的时候这包袱都已经准备好了。老夫人听说您也在这,又给准备了这些个吃食点心,还交代说这几日天冷,若是缺衣少被的,就回家拿,家里都有。”
老夫人口中的“家里”自然是温家。
元戈一边将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端端正正搁在了一旁椅子上,才转首去伺候小家伙吃喝,回头问道,“祖母身子如何?”
“老夫人瞧着挺健朗的,心情也不错,说是知您一切都好,便放心了,让您在画舫上安心玩着。”鉴书说着,又牵起一抹极浅淡的笑意来,“老夫人还责备属下没提前知会她,害她没能提前准备,估摸着这会儿正让嬷嬷准备您爱吃的点心急着送来呢……不过是郊外的画舫上小住几日,倒像是咱们要出院门似的。”
“你没同她说,过会儿这画舫就不在岸边了,若是来得不巧只怕要白跑一趟?”
“说了的,老夫人说无妨,若是来得不巧就让嬷嬷在马车里等等,左右这画舫还是要回岸边的不是?老夫人足不出户的,消息却快,画舫上的事情已经听说了,还要您自个儿注意安全……若不是属下拦着,她还准备给您送几个护卫过来。”
元戈低眉轻笑,吩咐鉴书将小包袱里的东西整理下,大包袱留给卓卓自己去整理,小家伙“第一次”上这画舫,看什么都好奇,端着小碟子眼睛滴溜溜地左顾右盼着,半晌走到床榻边盯着那鬼画符看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了句,“这是谁画的,定是没好好练习,好丑。”
快要四岁的小家伙开始嫌弃不满两岁时的自己。
温一卓上船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就送到了许依耳中,她犹犹豫豫的,在想见又不敢见之间举棋不定,最后又在衣柜前对着一整排的衣裳犹豫比划了半晌,最后还是挑了一件格外低调的款式,端着一碗新鲜出炉的云吞往元戈那个房间去——说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之前便见过了,明明之前都没有这种忐忑与徘徊,今次只是换了个场合,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竟揣着几分近乡情怯的复杂。
谁知,一来就听见小家伙那句“谁画的,定是没好好练习,好丑”,带着童言无忌的直率,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许依的胸膛上,让她整个人都跟着晃了晃,半晌才回过神来,呵呵笑着一步跨入,“听说来了个小客人,算算这个时辰,还未用早膳吧?也不知小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