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很大,二十步以外不见人影,风刮的也很急,如山魈鬼吼一般。
帐外的风声扰的云天音难以入眠,尽管帐内狐裘很暖,炭火很旺,云天音依旧冻的瑟瑟发抖。
君莫离知她身体一向不好,却怎么也没想到已经颓败成了这个样子。
这日云天音实在体寒到齿冷,为自己开了一坛酒。
有君莫离在身边,她很少能喝到酒,而且她的体质也不适合常饮。
烈酒入喉,一直暖到胃里,传至四肢百骸,终于感到一丝暖意,似乎回到了当粮草押运兵时大雪天里穿梭的年代。
那时她武功大成,内力磅礴。
看着别人冻的雪中瑟瑟发抖,她却热的浑身出汗,总想把棉衣脱给别人,可是她的衣服太小了,别人穿不上。
而且马老大也不让。
马老大,牛老二与卓三胖子,杨老四……一直排到老十,是父帅指给她的亲卫兵。
马老大说小孩子火力旺,同样的衣着,会捂出汗很正常,但千万别热了就脱,闪了汗会生寒疾的,到时候就会发热,生病还会传染。
粮草押运兵不能生病,一旦生病耽误行程,前方战士就会饿肚子。
她本是江湖传言的毒医圣手,大病、小病、各种疑难杂症在她这里全不当回事。
但还是乖乖听了话,就算她能治,可谁又喜欢生病?
更何况军中时常药物短缺,就算能治。没有药物也是白搭。
借着三分酒醉,云天音沉沉睡去,入睡前似乎耳边还回响着马老大殷切的嘱咐,开怀的笑声,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
云天音直到入睡时也没想起来,只记得一次押运粮草遭遇了蛮军突袭,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二十天以后了,腹部伤口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卓三胖子红肿着双眼告诉她,他们十个弟兄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了。
那天出发前他拉了半宿肚子,无法跟上部队。
马老大临出发前还拍着他的肩膀调侃他: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那力道,险些将拉了半宿肚子,勉强站立的他直接拍进土里。
亲切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却已是天人永隔。
好在有她们断后,粮草无所损失,也是万幸。
君莫离见南柯从云天音帐里出来,担心道:“宗主这几天怎么了?也没那么冷,她怎么会冻的这般严重?”
南柯心痛道:“是蛊虫,两种蛊虫在慢慢吞噬,互相融合,她的身体太差了,只怕这场大婚也不能带来转机。”
君莫离听的心中震颤不已:“难道这次真的不可挽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