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推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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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把视线打出去,穿透墙壁,穿透外面的夜幕,再穿透天幕,打向宇宙里,去窥探什么更冥冥中的存在。

他忽然打了个寒颤,像是和他想象中的什么存在对视上了。他怯懦地低下头来。

“不管你想干什么,你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你不会得逞!”刘黑宝喜怒无常,开始对着格婆婆发脾气。

他感觉一个泥潭正在将他缓缓笼罩。自由开始失去,他缓缓下沉。

“恶心!”他怒吼,“恶心!你们这些恶心的家伙!”

“真特么恶心!和你们说话都会感到黏腻!你们就像蜘蛛网!真特么恶心!”

他从窗户跳到了外面,踩死了两只追寻着克洛虾、在寨子周围瞎打转儿的大脑袋鱼。

他又一次扛着铁锹走入了黑暗,感觉胸膛肺腑里憋得难受。

虽然不知自己为何会难受,但是他决定杀人发泄。

“恶心!”他远离了火把的辐射区,冲着黑暗喊,声浪似乎激荡出了道道波纹。

“他走了。”寨子二楼,格婆婆旁边,一个渔民忽然说。不带什么语气,就像是在说“天黑了”。

“他会回来的。”格婆婆口中还有一些语气尚存,“大势怎么刮,也由不得大势自己。”

“我看到了,看到了。”她睁大黝黑眼眶,让无边暗黑涌入她干瘪的眼睛。

“这片区域的力量,那一股股势,开始不自觉地往这股大势汇集。”

“咱们生活的这一片天地,还是什么?大概已经做出了决定。”

“它的一块儿筹码已经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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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防线高墙之外,军营的一间宿舍内。一个年轻的士兵正埋头搓洗着袜子,时不时和同伴谈笑几句。

这是个十六人间,八张上下床摆得歪歪扭扭,处处凌乱不堪。垃圾堆了一个星期,垃圾桶都黑得没人愿意碰了,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臭气。

此时屋中只有两人。另一人是个老兵油子,四五十岁年纪,胡子拉碴,正小口嘬着偷藏的小酒儿。

其他人要么出任务,要么去帮队长家里干活了。他俩黎明的班儿,还可以补一觉。

“今晚又有海祸了。”那年轻士兵搓着袜子说,“昨晚刚来了一次,今晚又来。”

“嘿,”老兵油子点头,恋恋不舍地放下二两的酒瓶,扭上盖子,藏入怀里,准备值班儿的时候再喝几口,“最近海祸确实频繁,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两人沉默了几秒,忽然抬头对视到了一起,并同时笑了起来。

“赌没赌?”老兵油子神秘兮兮地问。

“你赌了?压得什么?死几个人?”年轻士兵将没洗完的袜子扔到盆里,任它在黑水白沫里躺着。这显然是个比洗袜子有趣的话题。

“三十个。”老兵油子伸出三根手指。

“这么多?”

“嘿,今晚一定是大脑袋鱼。”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昨晚是克罗虾。”

“为什么?这里面有什么道道儿?”

“嘿,再当两年兵你就懂了。”

年轻士兵叹了口气,愤愤地搓洗起袜子,溅出盆外几点脏水,“那些该死的鱼鹰和老鼠,全死了才好!”

“怎么,压输了?你压得什么?”老兵油子嬉皮笑脸地靠在床上。

“我压今晚只有零星海祸,只死几个人的那种。”年轻人懊恼地说。

“压了多少?”

“一个月的工资。”年轻人痛苦地摇摇头,再次放下未搓完的袜子,骂骂咧咧,“那些该死的渔民!他们就应该天天吃屎!然后被鱼杀干净!”

“你疯了?”老兵油子不再嬉皮笑脸,惊疑地眨眨眼睛,“一个月的工资?你怎么压那么多?”

很快他了然似地点着头,叹息连连:“我说队长今天怎么那么高兴,见谁都有笑脸儿,还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原来是你小子当了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