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的皮相至多三十来岁,俯身时,半白的头发格外引人注目,倒像是长年操劳,李嬅问他:“你便是北城门现任守将?”
“回殿下的话,正是。”
这位守将是个瘦长脸面,将胡须剃得很干净,他与圆脸且惯常留着络腮胡的宋鳌长得完全不同,只是,看见他,李嬅不由得想起宋鳌。
这位守将,与宋鳌会是一样的人吗?
将来的某一日,甚至就在这一日,这位守将,会不会与宋鳌一般趾高气扬地命士兵擒拿她?
“贵姓?”李嬅问。
“贱名苏宥,宽宥之宥。”
“苏将军,本宫今日出城祭拜先师,可否请你护送?”
还在城楼上时,从城楼下跑上去的士兵便与苏宥说过定华长公主要前往三里坡之事,定华长公主不同于寻常公主,私自放她出城,实为不妥,苏宥已在心中酝酿一套回绝的说辞,谁知他见了定华长公主,定华长公主竟要他护送,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殿下,末将是城门守将,又如何担起看护之责。”说着说着话,苏宥忽觉有什么东西飞快地进入他的嗓子里,有清凉哽咽之感。
药丸在嗓子内迅速化开,前一刻,苏宥还是作揖说话的动作,下一刻,他猛地抬起头,惊恐万状地看着车厢内的定华长公主。
车厢内,李嬅松开相接的中指与拇指,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袖,似笑非笑,“苏将军,城门守卫固然重要,本宫知你担忧私放本宫出城,宫中会降罪于你,你寻个得力副将,将守城重任交托于他,你亲自领几个士兵跟着本宫,如此,你既不失职,本宫又可去拜祭恩师,岂不好?”
“殿下思虑周全,末将愿护殿下出行。”
药丸极小,飞行速度极快,士兵们皆站在苏宥身后,并未察觉,苏宥如此快便妥协,那位请苏宥下来的士兵百思不解。
“将军去安排吧,本宫在此等候将军归来。”
“殿下稍等片刻,末将下去安排。”华贵马车的车帘放了下来,再看不见车厢内的情形,苏宥看着车帘上的碎花纹样,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殿下,那位苏将军为何突然就愿意答应了?”苏宥上城楼交代守城之事,车厢内,甘棠小声问出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