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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听了很惊讶,问:“好好的,谁跳井了?我家从来没这样的事儿,从祖宗以来,都是宽厚对待下人。——大概是我近年对家务事儿疏忽了,肯定是那些办事的人夺权欺负人,才弄出这种暴殄轻生的祸事儿。要是外人知道了,祖宗的脸往哪儿搁!”喝令赶紧叫贾琏、赖大、来兴。
小厮们答应了一声,刚要去叫,贾环赶紧拉住贾政的袍子,贴着膝盖跪下说:“父亲别生气。这事儿除了太太房里的人,别人一点都不知道。我听我妈说……”说到这儿,就回头四处看看。
贾政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一眼众小厮,小厮们明白,都往两边后面退去。
贾环就悄悄说:“我妈告诉我说,宝玉哥哥前几天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想强奸人家没成,还打了一顿。那金钏儿就赌气跳井死了。”
话还没说完呢,把贾政气得脸跟金纸似的,大喝“快把宝玉给我拿来!”
一边说一边就往里边书房走,还说“今天要是再有人劝我,我就把这官帽子、家产都给宝玉,我去当罪人,把这几根烦恼的头发剃了,找个干净地方自己了断,也免得辱没了祖宗生了个逆子。”
众门客仆从见贾政这模样,就知道又是为宝玉,一个个都吓得不敢说话,赶紧退出去。
贾政喘着粗气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脸泪痕,一个劲儿喊“拿宝玉!拿大棍!拿绳子捆上!把各个门都关上!有人往里头传信,立刻打死!”
众小厮们只好齐声答应,有几个去找宝玉。
那宝玉听见贾政吩咐他“不许动”,就知道没好事儿,哪想到贾环又添了这么多话。
正在厅上干着急呢,想找个人往里头传个信,可偏偏没个人,连焙茗也不知道在哪儿。
正盼着呢,只见一个老嬷嬷出来。
宝玉像得了宝贝似的,赶紧跑上去拉住她,说:“快进去告诉:老爷要打我呢!快去,快去!要紧,要紧!”
宝玉一是急了说话不清楚,二是这老婆子耳朵聋,竟然没听见说的啥,把“要紧”两个字听成了“跳井”,就笑着说:“跳井让她跳去,二爷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