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太君弯下腰,盯着忠伯的眼睛,神色冰冷,面上杀气盎然,冷冷地说道:“尔等如此欺侮老身,便是灭你满门又如何”
“你……”忠伯又惊又怒,胸中气血一阵翻涌。他赶紧收敛怒气,强压下心中的惶恐,慢慢说道:“小人错了,还请太君饶过薛家”
“忠伯……”薛惟吉在旁,气得目眦欲裂,抬起手来指着佘太君道:“你这个疯子……”
忠伯闻言大惊,赶忙爬起来挡在薛惟吉身前,说道:“太君息怒,公子一时情急,胡言乱语”,而后又扭头朝他说道:“公子,快向太君道歉,快啊!”说着话,拼命朝薛惟吉使眼色。
“别着急,慢慢来……”佘太君打断忠伯的话,盯着薛惟吉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老身觉着尔等满腔怒火,没准等老身走后,就想着要灭了杨家满门,那还不如今日老身先宰了你们二人,再断了薛文惠公的香火,如何?”
佘太君扭身朝王兰英招招手,说道:“兰英啊!你去打开大门,让金花卫进来,搜一搜薛府,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由于薛惟吉和忠伯不想让家中仆从和护卫听到他们与佘太君的谈话,早早就让所有人离开前院,因此,直到现在,薛府的护卫才姗姗来迟。
只见十余名薛府护卫来到前厅门口,看到眼前的场景,纷纷色变,一名护卫统领大喝一声就要冲进前厅。
“退下!”忠伯厉喝一声,想想还不放心,又接着道:“尔等散开,不要动手”
薛府护卫面面相觑,那统领迟疑间才发现忠伯脸色苍白,嘴角残留着血迹,一只手耷拉着,显然是伤到了。他眼中闪过惊色,作为薛府护卫统领,他知道忠伯乃是道家传人,薛府的秘卫都是其训练出来。若忠伯在如此短时间伤成这样,他必定无法在那妇人手上救人。因此,只好让众护卫散开来守住大门。
王兰英抬脚正要走出前厅,忠伯急忙道:“娘子且慢!”,她闻言脚步一顿,而后见佘太君没有反应,便继续走出前厅,朝薛府大门走去,那护卫统领见状,硬着头皮,带人堵在门前。
忠伯哀声道:“太君……您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薛家?”
“嘭……咔嚓……”几声传来,薛府大门上三道门栓齐齐崩断,紧接着“哐当……”一声两扇大门弹开,把站在门后的几名护卫撞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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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十名金花卫骑着马闯了进来,一下子就把那些薛府护卫驱散开。领头的是金花卫三都副都头豆豆,得佘太君赐名杨芷兰,她满脸煞气,眼神冰冷,环顾一周后,挥了挥手,便命人把王兰英的战马牵来。
这时佘太君的声音传来“豆豆来了,把大门关上,给薛家留几分颜面”
忠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赶忙挣扎着跪下,说道:“千错万错,都是小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请太君明示,如何才能放过薛家”
佘太君长叹一声,说道:“尔等惦记老身孩儿,这可是让老身胆战心惊,夜不能寐,如今你来问我。老身的意思,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放心,不知你这忠仆,何以教我?”
薛惟吉闻言,心里觉得可笑至极,但眼下他也回过神来,不仅自家忠伯貌似一身武艺,就连以往听人说过,佘太君犹如天降神人,他当初还觉得世人皆夸大其词,不知什么是真正的武艺高强,对此嗤之以鼻。
今日方知,这妇人不仅武艺不可思议,就说这性情,简直喜怒无常,不可理喻,不就是提个亲,多大的事情,不允就不允,现在居然要以此灭人满门,断绝香火,这哪里是个妇人,简直就是佛经所说的罗刹鬼母。此时,他还不知道,不约而同的,他与辽人太后深有同感。
忠伯也是呆愣半晌,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枉他平时,自以为乃是士族门阀,自五姓七望落寞以后,心里觉着河东薛氏,可以取代那些望族。平日里,士族们勾心斗角,都是云淡风轻,好似棋盘落子,纵横八方。从未见过有人上来就打砸棋盘,动则连棋手都要杀了。
偏偏这人,武艺高绝,若不是预设埋伏,弓弩盔甲齐备,难以奈何。此人以千金之躯,行匹夫之怒,十步之内,人尽敌国。真不知,为何官家会留下此人。
忠伯满心苦涩,这种情况,也只能拼命思索,如何才能让佘太君对薛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