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俏妹妹,春发喜得合不拢嘴。郝俊秀也儿女双全,将婷婷视如己出。婷婷冰雪聪明,将郝俊秀当作亲妈,天天喊得她心花怒放。德刚领回一个漂亮姑娘,老河湾人私下议论纷纷。郝俊秀不断讲述着姑娘的遭遇,人们在可怜姑娘的同时,也庆幸她遇到了德刚这样的好心人。
麦子种完了,张留根也回到了老河湾。他自知愧对父母妻儿,被张敬业一顿臭骂后并不辩解。于红花见了他,却没多少埋怨,只是将儿子抱给他看,跟他分享初为人母的喜悦。张留根抱过儿子亲了亲,说:“好宝贝,爸回来看你了。”
“生意咋个样了?”红花接过儿子问道。留根笑着说:“这次回去没再干电子表生意,这玩意现在已经不稀罕了,在咱老河湾五六块钱也能买一块带日历的,已经没啥赚头了。”
“那你干啥子生意?”
“卖录音带。”
“这玩意儿能赚钱吗?”
“怎么不能?销路很好的。”
“你咋个做了这生意?”
“我觉得电子表的利润越来越低,打算改行做其他生意,但一直没有头绪。谁知天无绝人之路,有一天我在街上闲逛时,看到路边广场上围了一圈人,正在听一个乞讨的瞎子唱河南坠子。尽管瞎子眼睛看不见,但他的嗓音却非常出色,一边拉弦一边唱,沙哑的嗓音十分动听,吸引了许多路人驻足倾听。我灵机一动,想到如果能把瞎子唱的河南坠子录制成磁带出售,肯定能赚钱。于是,我趁着瞎子休息的时候挤进人群,请求拜他为师。那瞎子没想到在这样的大城市里,还有人愿意拜他为师,欣然答应跟我走了。
我把瞎子带到饭店,用好酒好菜招待了一番,算是行了拜师礼。从此,我买了一台录音机,瞎子唱一段,我就录一段,然后反复录制,制作了几十盘录音带拿到火车上去卖。让我没想到的是,真有很多人喜欢听河南坠子,几十盘录音带在七八节车厢里就全部售罄了。”
张留根确实颇有经济头脑,擅长抓住商机。当时的录音录像制品是新生事物,他着实大赚了一笔。可是后来,随着音像制品逐渐充斥市场,人们的兴趣逐渐向电视方面发展,再加上国家整治音像市场,打击盗版制品,他的生意也就大不如前了。几位老客户为了赚钱,知道他有门路,告诉他卖黄带子能赚钱,他便二话没说,开始翻录黄色录影带,时间不长被派出所给抓了起来,拘留了十五天,罚款一千五百元。于红花在家生孩子的时候,张留根正在拘留所里蹲号子,哪有时间回家呢?后来,还是德刚托人将他从拘留所里给扒了出来,劝他一起回老家。他却说赚点钱再回去。一直到了十月份,张留根不知从哪里又赚了一笔钱,才回到了老河湾。这后来的事,他是不敢给媳妇说的,又害怕德刚哥回家乱说。
张留根一回到家就掂着酒去找德刚了,谢谢他没将自己的那些破事告诉给家人。此时的德刚将家里的责任田给了德福,正准备带老婆孩子回单位,见张留根回来,也就推迟了两天。郝俊秀见张留根掂着烟酒过来,笑着对他说:“哎哟哟,大兄弟,你也知道回来啊?”
张留根知道郝俊秀没少给他帮忙,也没少宽慰红花的心,便笑道:“一回家就来看嫂子,谢谢你了。”
“咋?又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