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难得的起了些情绪。
“蛟卫大人对你不薄,若不是你不听她劝阻非要听那群人的话背着大人去证明自己,大人也不会如此生气。大人始终没亏欠过你,你也不必一幅大人欠了你的样子。”
她稳定的漠然情绪在遇上与白蛟相关的事时才会起波动,看着阿鹤一幅眼圈都要红了的样子,她显然为白蛟不值。
“别让大人觉得你是个白眼狼。”
听到这话,李若愚识相的减弱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跟梧桐树一起吃着瓜。
“阿鹤跟阿蛇都是白蛟捡回来的?那怪不得她跟白蛟之间的关系那么奇怪。”
所以她可以跟白蛟顶嘴,所以白蛟还会挂念阿鹤,原来是这样。
至于白蛟生气,李若愚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阿鹤对无相宗做的事。
可白蛟不也是魔界人,她怎么会因为阿鹤对仙界门派下手而生气?
她想不明白,索性先不再想,就静静听着二人对话。
“我什么时候背着她干什么了?你们真的很奇怪,白蛟昨天也说我对无相宗干了什么,我阿鹤又不是做了事情不认的人!”
听她话里真真切切的委屈情绪,阿蛇皱了皱眉,半信半疑。
“你不记得了?那时大人刚把我捡回来,你不高兴,就听信那群长老的话,背着大人去了无相宗卧底,最后险些将无相宗灭宗。”
阿鹤眼圈已经红了,她脸上满是茫然,看起来在努力回想。
“你被捡回来……你被捡回来之后我不是就闭关了吗?出关后白蛟就不要我了,还把我大骂了一顿。”
她的茫然实在不像伪装,阿蛇这次终于发觉不对,她想了想,看向了一直在角落里装蘑菇的李若愚。
“你就呆在这里,有骨镯在,暗市里无人敢伤你,我有些事要办。”
说完,不等李若愚回答,她一把拉过阿鹤就消失在原地。
“所以阿鹤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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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梧桐树的疑问,李若愚突然觉得世事荒谬。
“大概率是了。”
所以孟温江的绝望,他的恨意,他此生难以摆脱心魔的源头,早就不记得这许多人的血海深仇了。
她依旧坦坦荡荡的生活着,就算有一天孟温江找到她要报仇,她也不会想起这一号人,只会觉得他脑子有病。
他将她的一切刻骨铭心,爱也好恨也罢,总归是一辈子也忘不掉,日日夜夜的噩梦里都是无边血迹中她的身影。因为她一朝从清风霁月的意气剑修大师兄沦为疑神疑鬼,被无数弟子谩骂厌恶的神经病疯子。
就连李若愚这个能够感同身受的人都讨厌这个人,可这个人曾经也是许多人的白月光温柔大师兄。
而阿鹤的记忆里没有孟温江这个人的存在,依旧阳光自信,敢爱敢恨,像一株生机勃勃的向日葵。
多荒谬啊,伤人者满身洁白站在阳光下,被伤者活在血腥地狱,永无安睡之日。
“你说,就算阿鹤想起来了,她会愧疚吗?”
梧桐树依旧想着这事,幻想着阿鹤记起一切后的反应。
“不会。”
“为什么?”
李若愚的不会说的干脆,让梧桐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害人者永远有自己的理由,他们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与其期待他们悔过,不如自己变强,将一切都还回去,让他们不得不感同身受。”
她神色冰冷,眼里隐有火光,轻声呢喃。
“这种人永远逃避自己的错误,有无数个理由为自己开脱,如果你是情绪脆弱,他们便会怪你玻璃心,如果你弱,他们会说你活该被欺负。”
“也许有人能够在变强后将一切抛之脑后,当作自己的历练,但我不行,我小心眼。”
她握紧自己的拳头,感受着识海里的安静,嘴角又勾起笑意。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
梧桐树声音闷闷的,却让李若愚怔了下。
“这才不是小心眼,只有受害者有权决定原谅与否……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会很累。”
她有多理解孟温江,有多明白他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就代表她自己也经历过。
睡梦里永远皱起的眉头,提起那个名字时控制不住的手抖,初入无相宗时可怕的心魔。
她现在对孟温江一切感受的猜测,都是她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