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后早点休息,儿臣告退!”简州说。

似乎有一幕无形的戏码正在上演,也许是皇帝转身之际露出的背影,也许是其他。

就在那瞬间,角落里的时默如箭矢射出,他行动敏捷迅速,杀意狠厉,明明手中没有拿任何道具,苏俊峻却看清了那应该是把匕首。

匕首在人脖子上划过,鲜血溅了人一身,皇帝似乎倒地,时默眼中依旧毫无生气,像一把杀戮的利剑,又蹲下身再次刺中皇帝的心脏。

他先是快速利落处理好刃上的血迹,又用那块白布擦拭脖颈处的血滴。

“将他的衣服脱下来,穿上。”辛玲说,那是太后的命令。

时默依旧如同一柄毫无个人思想的利刃,他将皇帝的身体翻了过来,就像翻动什么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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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杀了天下之主,犯下如此大的死罪,依旧面不改色。

他认真地先从腰带开始解起,一路顺着到了黄袍的上衣纽扣,也是在这一瞬间,他的动作停住了。

死气腾腾、波澜不惊的眸光里慢慢、慢慢涌现出惊讶、震撼、错愕……

他死死盯着皇帝的脸,似乎不可置信,又似乎难以接受,腰带掉落在地,他忽然弯腰替皇帝擦掉了脸上的血迹。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喉腔发出悲鸣,然后他手指颤抖着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的那张脸,赫然与死去的皇帝一模一样。

他握紧刀,朝着某个高位的方向扫去,眼中藏着愠怒,仿佛那上面有人端坐在看着他的一切。

“你要杀了我吗?”太后问。

他脚步迟钝了一瞬,握着刀的手在颤抖,身形也出现了变化,是挣扎犹豫,是痛楚难忍。

他依旧朝着高台上走去,却知晓更多秘密。

“十七年前,是哀家救下了你。你不过是哀家养的一条听话的狗,若没了哀家,你早就死在了先皇手里。”

“你当然可以杀了我,可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你的身世,不好奇你的来历,凭什么你们长着同样一张脸,他能做个昏庸无道的君王,你却不行呢?”

“连城,你我不是母子胜似母子,就由你来做这个大夏的皇帝好不好?”

时默脚步沉重,面对皇位的诱惑,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终于走到了太后面前,一滴泪从他通红的眼角滑落。

“你明知我渴望血亲,却叫我亲手斩断这世间最后的亲缘,你杀人又诛心,何其残忍?”

时默,也就是连城在控诉,他嗓音沙哑,字字泣血,听得苏俊峻感同身受,毛骨悚然。

哪怕对时默颇有偏见,也不得不赞同他的演技水平。

时默举起了有如千斤重的匕首,迟迟不肯刺下。

他面容表情早已失控扭曲,一半痛楚,一半纠结,就像他割裂的人生一样。

“可若没他,大夏子民不必流离失所,若没他,大夏国土不会硝烟四起,若没他,当年稳坐皇位之人是你!如今大夏四面楚歌,烽鼓不息,你尽管杀死哀家,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山河破碎皇朝覆灭吗?”

“你对得起这天下百姓,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匕首终究掉落在地,本是隐卫的连城,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步履蹒跚回到了被杀死的皇帝身前,他一点一点剥去了皇帝的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

当他再转身那一刻,他已经不再是自己,他目光锐利坚毅,藏起了家国仇恨,背负的是一个末日王朝的希望重担。

他站起身,直视着虚空之中。

“朕将驱除异族、拨乱反正,以命为誓,重振山河!”

时默站在休息室空地,人依旧是那个人,可眼底的通红和表情的悲戚,让他出戏后依旧残余了剧中人的情绪。

“怎样?”简州一句话将苏俊峻拉回现实,“你可以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