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谈柏轩不抗拒她的触碰,姜亢宗放心了许多。
她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她也不懂得治病救人。
可她想着受伤的人大抵都需要安抚和怀抱,于是她朝谈柏轩靠近,在他试图还想挪远之际,伸出手臂忽然抱住了谈柏轩。
“嘶~你可真冷~”姜亢宗牙齿打颤。
得亏了上山一路都算运动,即使她脱下外套,身体也不至于太冷。
可抱上谈柏轩才发现,这人的体温比她脱掉外套的体温还要冷,哪怕加了那外套,伸手能碰到的肌肤都冷得不像常人了。
猛然被抱住,谈柏轩开始挣扎反抗。
他此时的意识处在分裂而痛苦的状态,小超那句“她误会你,你怎么不解释,长了嘴巴要学会说话”,勾起了谈柏轩藏在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回忆。
本就遭受了误会与伤害的谈柏轩,心理防线一下子被击破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朝他涌来,世界的恶意好像全部回到了他的身上,他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他不懂,为何爸爸妈妈不爱自己,总是误会自己。
他被关进了漆黑的小屋子里,只要开口解释一句自己没有那样做,就会受到父亲更严厉的指责和谩骂。
他推搡他,语气里是嫌弃和挑剔:“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用的儿子?”
“你不如去死,生出来就应该把你掐死,我都怀疑你不是我的种,你这个小杂种!”
出于教养,父亲不会打他,但他会教唆家里的所有人,从保姆到母亲,全都不跟他讲话。
他想向外界求助,可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冷漠地转身,关门,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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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别为难我们了,你下次听老爷的话吧,别给大家添麻烦好吗?”
“是呀,是呀!要不少爷你戴上一副眼镜呢?”
他想反抗,他想解释,他张了张嘴巴,什么都没有说。
是的,他就是一个如同父亲所说的,一个杂种和一个蠢货。
他写字也写不好,上学背不住乘法表和古诗,老师说他可能有轻微的智障。
保姆带着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智商没有问题,他心理有问题,这孩子的认知有缺陷,他不相信自己是正常人,潜意识中觉得自己是蠢货,所以什么也干不好。
所有人得知诊断结果,更加嫌弃他了。
“有病!他心里有病!”
“难怪小少爷总是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呢,这种心理有问题的孩子不会变成变态吧?”
“走走走,以后离他远一点儿!”
——
“啪!”姜亢宗脾气又上来了,她一巴掌打在谈柏轩背上。
“别乱动!老子全身都在疼,你再动一个试试呢?”女孩儿清越的嗓音响起,谈柏轩不动了。
他任由姜亢宗抱着,僵硬的,一动不动的,像是木头桩子。
可姜亢宗显然对他现在的行为还是不满意。
她发现了,耐心对现在的谈柏轩根本没有用,这人跟中邪了似的,听不进去正常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