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墓山,黑雾沉沉,阴风阵阵。

似真似幻的哭泣与尖叫交织,凄厉惨绝,直冲耳膜:魔气与怨气肆虐,透过伤痕累累的肌肤冲入经脉之中。

裴忱溪撑着断水剑勉力站起来,咬牙走了数步,又被一股怨气击中在地,喷出一口血。

身上的伤口太多,已经分不清鲜血是从哪里涌出,裴忱溪从乾坤袋中摸出一颗气血丹吞下,他实在走不动,将断水用腰带绑在身上,一寸一寸往前爬。

爬出两寸,又被怨气击退一寸,身上的白衣早已面目全非,他撑着一口气,又硬生生地往前挪。

他得走出这里,他必须走出这里,师尊……师尊还在青霜峰等他。

一阵阴风裹着怨气撞上裴忱溪的眼睛,那双雾灰色的眼眸顷刻间暗了下去。

裴忱溪仓惶抬手,下意识在空中抓了抓,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只徒劳地被怨气割出数道伤口。

……他看不见了。

又是一阵裹挟怨气的阴风猛烈袭来,这架势似乎将这个固执的人劈成碎片。

裴忱溪眼睫颤了颤,他避不开……他还没见到师尊。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他胸口倏地闪出一道白光,而后他被暖融融的灵力包裹。半晌,阴风散去,裴忱溪伸手去抓,指缝间穿过消散的灵力。

熟悉的,舒缓的,这是师尊的灵力!

裴忱溪稳了稳心神,这样惨烈的境地,他的唇角却勾起清浅的弧度,这是师尊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迹。

他咬咬牙继续往前走,他该回去给师尊炖汤了,他想回去任师尊揉脑袋。

鬼墓山常年不见日光,也不知是几时,裴忱溪终于力竭,半昏半睡过去。

师尊……

这里唯一的活人昏迷过去,不省人事,只有鬼墓山里的怨气见证他被一团雾包裹起来,轻轻送到一棵树下靠着。

系统戳了戳那团雾,颇有些新奇:“宿主,你有感觉吗?”

许然脱离了身体,将自己的数据揉成一团雾,避开天道来到了鬼墓山,来到了裴忱溪身边。

自然有感知,许然散开一些,无奈道:“别闹。”

鬼墓山本就迷雾缭绕,他混在其中也并不显眼。

裴忱溪大概昏睡了两个时辰,再醒来眼睛已经能看见了。

他垂下眸子,还是在这里……他想一梦起来就在青霜峰。

他要和师尊说他做了个噩梦,师尊就会烤了鱼哄他。

身上的伤疼得已经麻木了,现在疼得最狠的是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