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太在意,十分在意,所以要问清楚,如果有中意的人选,他会尽快教他帝王之术,倘若许然不测,他无心再管这个江山。

他此生不过二十五年,却已经为天齐尽忠十年,若许然出事,他最多只能替他教出一个继承者,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北疆。

这条命是许然救的,那便交给许然,他从前为了天齐的百姓,为了父亲的嘱托而活,这条命的寿数该尽了,此后的裴观是因许然而存在的,生或死,都该和许然在一处。

有些事想通就在一瞬间,譬如此刻,裴观知道,他该和许然在一处……

他就该和许然在一处……

生在一处,死也在一处。

一只熟悉的手捏了捏肩头,裴观微怔,抬眼对上一双温柔的黑眸。

“怎么这么难受?”

陛下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裴观感受着肩上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臣没难受。”

他没有难受,他只是有些害怕。

许然微微笑了一下,语气像在哄人,“真的不会出事,跟你保证,嗯?”

裴观心中发酸,轻轻点了头。

临近年关,宫中却比往常更冷清,明日一早,许然就要离京了。

裴观依旧歇在凝辉殿偏殿,外头风雪未停,裴观的心越来越焦灼,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赶路,陛下骑马去北境却是路途遥远。

翌日,裴观将许然一行人送到了城门外。

时间紧凑,许然身上穿的是裴观昔年的盔甲,许然只看了裴观一眼,就纵马而去。

裴观迟迟未动,他作战时从不祈求神佛保佑,但昨日他亲手将求来的平安符放进了许然的盔甲。

愿他平安,盼他早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