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的身法,我即便学一生也难以企及。”一外门弟子感慨道。
他只是随意一说,但裴墨沉偏偏是个容易认真的性子,倒还和他们讲起道理来:“你们年轻,实在不必妄自菲薄。”
那人摸向腰间,空空荡荡,便叹了口气:“可惜我们的灵剑都不在身边,不知有还没有机会拿回来……”
他们虽入宗时间晚,但三年前也见过裴墨沉持剑,那等风姿,此生难忘。
裴墨沉温声道:“用枯枝还勉强,若是用剑,我便无力教你们天一剑法了。”
虽然各类剑法依旧烂熟于心,但真正舞剑,对裴墨沉来说已经过去太久了。
其中一女弟子本就心思敏感,被他这样一说,就红了眼。
裴墨沉失笑,旋即面色平静道:“我已经习惯了,并不以此事为难自己。既然你们唤我一声‘师叔’,想必也愿意听我多言,日后遇到困难,只将心力放在如何解决困难上便好,怨天怨旁人怨自己,都只会平添难受罢了。”
几位外门弟子都端端正正行了礼,心中想的是,若有机会,他们拼了命也想拜裴墨沉为师。
许然将食盒的盖子盖好,足尖轻点,掠至裴墨沉房内,来去无痕。
其余弟子都回房歇着后,裴墨沉才蹲下身,低头凝视着那阵法。
怎么看都没有异常之处,裴墨沉轻轻蹙眉,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反常。
不想让那些外门弟子徒增烦扰,他没有同他们说过自己的猜测,只是要真说是上天相助,他也是不信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裴墨沉关上门,看见桌上放着的食盒,他将盖子揭开,里面点心放的整整齐齐,只是少了两个。
他戳了戳那两个空缺的地方,唇角轻轻扬了扬,莫名就没那么忧心了。
夜深,运转完一周灵力的裴墨沉疼得冷汗直冒,他抬起头,看见外面的雪停了。
他怔了一瞬,想起那魔修的话。
“等第一场雪停了。”
裴墨沉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他披上外衫,推门走了出去,树上凝了细碎的冰凌,裴墨沉伸手掰断一块,飘出袖口的衣带洇出水色。
树枝微颤,裴墨沉抬头望去,绯红衣摆落在摇摇欲坠的树枝上,那人徐徐下落,发丝都不曾乱,面具下漆黑的眸子宛如最幽静的夜色。
这双眸子此刻就这么看着他,裴墨沉语气微沉:“你受伤了。”
是很笃定的态度。
许然稍稍偏头,坦然一笑:“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