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回头,看见先前的那两条细犬也已经被自己的棍棒打成了一地泥沙,遂扬起眉毛,高举右手,前前后后十多根棍棒即刻飞到他的右手上空,山鬼抬起头,随意挑选了一根棍棒,拿下之后,武动了几下,随后迈着不快亦不满的步伐,向于金鼓走去,他每移动一步,其头上的十多根棍棒亦悬空跟随,山鬼翘起自己一边嘴角,满脸拽相的看着不远处傻站着的于金鼓,说道:
“小胖子,想不到你会的咒术还不少嘛,连这巫山傀儡术都给你玩得溜溜的,可惜啊,你纵使能操纵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
“是吗?”
站在对面的于金鼓面对步步紧逼的山鬼,不仅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反倒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山鬼看见于金鼓傀儡已没,却还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顿时觉得对方有诈,可他此时才反应过来,实在是为时已晚,直接山鬼的身后,那些刚刚被他打散的泥沙木石,竟变作无数手臂顺着地面游走至他的脚下,这些泥手就像数十个恶鬼阴差,一碰到山鬼的双脚就用力的把山鬼的两条腿往地底下拽。
山鬼低头看着这些诡异的泥手,顿时感到心中一阵寒凉上涌,他拼命的用手中棍棒往地上的泥手戳去,试图以此摆脱掉这些难缠的怪物,可他手中的棍棒每戳烂一只泥手,就会有更多的泥手从地里伸出来,前仆后继的朝他身上抓去。随着从地里冒出的泥手越来越多,山鬼愈发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松软,他本想抬腿挣脱掉这些怪物,可脚下使出的力道尽被不断下陷的地面所卸去,惊慌失措的山鬼被眼前的窘境所吓得满头大汗,于金鼓则不慌不忙的走到他的身边,低头讽刺山鬼道:
“咦?怎么出这么多汗,是不是太虚了?要不,回你们金公寨,叫你们当家的给你下点药补补?”
山鬼见于金鼓已看出自己的师从何派,遂更加愤怒的举起手中棍棒朝于金鼓打去,可此时的山鬼,其双膝已被数十只泥手拖进了流沙似的地面里,任由他怎么使劲儿挥打着棍棒,可就是够不着于金鼓一份半点儿。
眼看局势翻转得如此之快,于金鼓索性戳破眼前山鬼的真实身份,对其说道:
“你就是谭云义,对吧?”
山鬼听到谭云义三个字后并没有直接回应,但他那双充盈着怒火的小眼睛却不自觉地瞪了瞪于金鼓,如此明显的微表情等于是直接告诉于金鼓他说对了。
极珍院里有五门,望、听、尝、触、嗅,而在布衣行当里则有金、木、水、火、土五大门派,金指的是东南金公寨,此门派可追溯至自两宋时期,门人拜齐天大圣和通天大圣为祖师,门内弟子以善武棍棒和苦修横练气功而出名;木指的是赣中杏袍会,派内弟子善以引虫之术炼制药膏药粉,又深谙奇珍异草的采摘和培植,国内的引虫杏林无不敬其三分,就连国外亦有大量引虫组织争相与其交易,南部分院和润丰医院则长期与杏袍会有着常年不断的业务合作;水指的是岭南灵泽社,灵泽社本名灵泽宫,派内弟子不仅擅长御水之术,而且对水经川流、气象预测、航海浪潮都有着秘而不传的精准掌控之法,不仅如此,灵泽社的人还极为擅长引驱和驯养水中灵物,这在整个布衣行当内都是独树一帜的存在;火指的是火神宗,严格来说,火神宗其实不是一个传承秘术的门派,而是一个善于控火之法的引虫师们共同成立的俱乐部形式的组织,其门内之人,各个都有一套独门独道的御火之术,由于火行之法大多是把危险的双刃剑,所以这些控火引虫师们为了能更好的监管彼此之间的御火之道,才共同成立了火神宗;土指得是九龙坤舆门,此门派虽也有善于控尘土之法的引虫师,但最主要的,是门内弟子均各个擅长堪舆天下风水,精通二十四山吉凶定位,据说是成了者是一群明末清初的风水引虫师,其祖师们曾是朱家王朝的御用风水家,落魄之后加入了红门、天地会等反清组织,民国之后流落到了九龙城寨,于是共同利用堪舆风水之术作为营生,成立了坤舆门,门内弟子有不少乃是国内外大富豪们的专门风水师,他们大多遵门派规矩做人做事,长期给坤舆门提供资金支持,因此也使得坤舆门成为布衣五大门派里边最富有的门派。
于金鼓通过刚刚的战斗中分析得知,他眼前已经被流沙吞没了半个身子的山鬼,八成就是金公寨叛徒谭云义,金公寨分为左寨和右寨,左寨传授武棍弄棒之功,右寨则传授横练皮甲之法,左右寨徒从不互传门术,这谭云义本是左寨门人,却心生贪念偷学右寨功法,大寨主发现后,命其师父废其修为,可谭云义却早早察觉寨内异动,决定先下手为强,不仅杀了自己左寨的师父,还大闹金公寨,在残杀了多名寨内弟子后,谭云义逃出了金公寨销声匿迹,院里也曾派人对其进行过抓捕,但始终无法找到他的踪影,之后便有传闻,说他已加入了山鬼,如今看来,传闻已成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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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金鼓站着原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谭云义的整个身子被自己的施展的阴沙咒所吞噬殆尽,他深呼一口气,在嗓子眼儿上头支棱了老半天的心才敢缓缓放下。可于金公还没等到自己的小心脏还没滑进喉咙根,他便发觉那些悬浮在流沙上空的混金棒并没有落下,而他的双脚也感受到了地底下有一阵剧烈的异动传来。于金鼓心头一紧,立即朝身后撤退十多米,只见眼前的流沙突然快速旋转起来,数秒过后,流沙突然朝地表喷射而出,随之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乌黑的身影,那身影在空中一个翻身,快速落到地面上,于金鼓瞪大了眼睛,他把绑在自己额头上的户外照明灯直射在那个身影之上。
只见他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满身由无数条金黑相间的金属丝线交织包裹起来的人体,那人体的头部,一张苍白的蛇皮从其脸部脱落下来,露出了一张被黑色的猴脸面具遮盖着的脸,那面具凹目塌鼻,嘴上獠牙外露,全然一副狰狞凶相,而躲在猴脸面具后边的是一双目露凶光的红丝小眼。谭云义右手棍棒紧握,左手轻轻抬起,一指朝天,霎时间,悬浮在空中的数十根混金棍棒便齐刷刷的朝于金鼓疯狂的砸去。
于金鼓见状立即对着从天而降的棍棒们大笔一挥,一个发着红色的圆形咒印即刻在他头顶上空浮现,不过这个圆形咒印并不是一张护盾,而是一个风眼,咒印浮现半空的一瞬间便化作了一股强劲的飓风将一根根飞向于金鼓的混金棍棒给尽数反向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