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什么?”芳儿也不哭了。
“爹爹是什么?爹爹是什么来着?”裴月华纵是满腹经纶,也被这个问题问得无言以对。目光触及那本诗集时,眼睛不由一亮,道:“芳儿的爹爹就是写那本书的人。”
“爹爹是好人么?”
裴月华只听得双眼喷火,若不是自己小时候犯傻,傻乎乎的钻狗洞、爬大树替他传信,哪有这个孩子?可那臭男人不仅不认识自己了,在神武宫的时候居然摆臭脸。
她很想和女童说她爹是‘坏人’、‘混蛋’。可是迎着那双充满天真无邪的美丽大眼睛,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芳儿的爹爹是个大好人。”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裴月华违心说道。
“爹爹长什么样子?”女童又问。
裴月华十分恶心的说道:“很好看,很漂亮。”
“是吗?”女童似乎被这个话题吸引了。
“当然是啦。”裴月华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有些害怕的叮嘱道:“这些话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不然小姨非被打死不可。”
女童吓得捂住嘴,连连点头。
“好啦好啦!小姨昨天教你的记住了吗?”裴月华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记耳光,孩子的嘴巴哪里靠得住啊。
“三字经?”
“对,你爹爹写的《三字经》。”
“爹爹长什么样子?”
“很好看,很漂亮。”裴月华敷衍着说,心头却是郁闷得要死,又说那滥人作甚,板着脸道:“背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女童清脆的童声,清醇自然,犹如天籁之音,涤荡人的心灵。
裴月华心不在焉的听着,她现在愁死了。
这孩子天天背《三字经》,如今又知道是她爹写的,有一天肯定会说漏嘴,父亲一旦追问下去,倒大霉的自然是自己了。
想到足以要人半条命的严酷家法,裴月华吓得脸都白了。
“姑娘,大隋那边来人了。”一名侍女走了过来,轻轻的说道。
“谁?”怕得半死的裴月华还没有反应过来,忍不住询问道:“你说谁?”
“大隋派使者来了。”侍女赶紧说道。
裴月华面色又是一白,那个臭男人现在派人找上门来了,父亲又不在,这该如何是好。
她脸上阴晴不定的犹豫半晌,从腰间扯出一张白纱巾遮住如花似玉的俏颜,只露出婉约如春山般的秀眉,和明亮若秋水的眼眸。她走了几步,目光落到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女童身上,似乎明白了什么,对那侍女说道:“先请他们到前厅候着。”
“喏。”侍女恭敬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