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黎安嘴皮子的厉害,于是当那能言善辩的人沉默着将一切都闷进心里时,便更叫人心慌。
攥了他的指尖,搭在自己心口,秦钰顺从心意地抚过那下垂的唇角,轻轻抬起那低垂的头颅,叫他如往常一样,可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
他的安安最是骄矜,怎可弯折脊背,低下头颅,一副斗败的模样?
不该是这样的。
他该是肆意的,睥睨这世间所有。
凡令他所不快的,都该由自己为他荡平才是。
“安安,我爱你。”
这话他并不常说,他总觉得说出来的话太轻,行动比嘴上说的重要。
可看着黎安在自己面前垂首,他觉得,该说的。
“我爱你,所以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秦钰将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仰望着心心念念了无数岁月的人,漆黑眼眸里,是固执到偏执的贪婪渴望,掩藏因绝望凄惶而起的疯狂,连声音都喑哑了,“别不要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比起死亡,我更怕,你留我一个。”
刹那闪现的记忆浮光掠影般,晃得人脑子一震,逼得呼吸渐趋急促。
心口隐隐发烫,黎安皱了眉,被攥着搭在秦钰心口的指尖轻蜷,却又在片刻后舒展,一点点加重力道,按得那皮肉凹陷。
突突的心跳,不知道来自指腹下的胸膛,还是自己被灼烧得滚烫的心口。
深色的眸子收缩了瞳孔,为长睫阴影所遮盖的眼白爬上猩红血丝,薄唇紧抿着战栗,黎安如他所愿地微仰了下巴,厉眼瞧着面前仰望自己的人,眸底却氤氲起水雾,渐渐堆积,压得眼眶泛了红。
“找了我很久?根据这里的东西?”
喑哑的声音哽咽,黎安尚存几分理智,避开世界意志的言语限制,以两人都知晓的字词问询,指尖加重了力道。
那凹陷下去的一块,与他心口暗斑所处的位置对应。
证据早就摆在眼前了,他也确认过了很多回。
可当所有的猜测被眼前人亲口证实时,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一如许多个世界里,他向自己确认真心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