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没有,他们还没这么没分寸。”徐二郎将揭开的黑色大氅递给瑾娘,“温大人许是想让我帮着打探信任指挥使会是谁,最后也没有开口。”
没开口就对了,不然对着还没离职的前任打听下一任领导,也不怕如今的上司心里不舒坦?
瑾娘没话说这话,看见丫鬟们端来了温水,她赶紧招呼徐二郎清洗手脸。
从外边回来一路上可冷的很,哪怕徐二郎火力再大,多少也有些受不住。
等徐二郎收拾好,在长绮房间里说话的兄妹几个都过来了。徐二郎瞥见长晖也在其中,开口问他,“小人书看得如何?那些类型可还喜欢?若是看厌了,爹再给你寻些。”
屋里都安静了,众人都不动声色的看向长晖。就连长绮这个神经大条的,都为小哥哥捏了把汗,可惜长晖不愧是长晖,这孩子某方面的痴性真是让人恨不能落泪。
就听他说,“爹我正看得欢喜呢。不过爹再给我添些小人书也使得,其中好些小人书都是一个套路,也太破旧了,我想一些新的。”
小鱼儿几人更安静了,倒是徐二郎很淡然的回了句,“既然如此,爹回头就吩咐人给你寻些新的来。你好好看,回头讲给你娘听。”
瑾娘并不想要这样的殊荣。
是蜜饯果子不好吃么?是金银的铜臭味不香么?是躺在美人榻上和丫鬟唠嗑的日子不自在么?
她过的好好的,作甚要个小不点在她耳边给她讲“童话故事”?她即便想听,也是听些带颜色的成人故事,并不想听小猪小鸡和小马的故事啊。
瑾娘不给面子的拒绝,“我太忙了,长晖看完后讲给你爹听吧。你爹可可怜了,从小就开始念兵书,稍大一些就开始不分昼夜的练功,还演习沙盘作战。你爹怕是连小人书上究竟写了点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所以长晖有时间还是多和你爹讲讲你看得故事吧。”
屋里更安静了。
几个孩子看着瑾娘,徐二郎也看着瑾娘。他那眼神中露着笑意,好似在调侃她:咱们不是夫妻一体,这种好事我让给你,你怎么还推辞给我了?
瑾娘不吃他的迷魂汤,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宣布“开饭”。
小鱼儿和荣哥儿赶紧拿了筷子吃饭,就连长洲和长绮也努力减少存在感,默不作声的夹在菜肴吃。倒是长晖,真是觉得他爹可怜坏了。没有小人书的童年绝对是不完整的。所以,他决定了,回头看完手上这本,就给爹讲故事去。
长晖要给徐二郎讲故事,其余几个小的全都找借口撤了。
他们委实有点怕长晖的故事,倒不是他讲的不好,而是这孩子好奇心太旺盛。他会在讲故事的间隙,忽然脑生灵感问你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打完雷为什么会下雨?”“为什么有的花白天开放有的晚上开放?”“为什么某些食物一起吃会恶心呕吐,有的还会导致腹泻?”原理是什么?这些话有什么根据?都是那位老祖宗传下来的?他们把这些话写在那本书里,可以帮他找到让他仔细看看么?……
诸人真是怕了长晖,因而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就连瑾娘,也很不讲夫妻情分的将徐二郎丢给长晖,然后去沐浴了。
长晖对小人书的兴趣,远远超过了辽东都指挥使府里所有人的预期。
他看了足足两个月的小人书,看到长乐从淇县游医回来,看到府里张红挂绿,还是准备过年,才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小人书,说了句“没意思。”
天可怜见的,瑾娘等他说那句话等了足足两个月啊。
她有段时间真担心孩子就这么陷下去。
小人书她也看过一些,不是写的不好,而是太梦幻太不现实。孩子偶尔看一本解解闷还好,若是就这么沉浸其中,把书中的世界当做现实的世界,现实和虚幻分不清楚,这不是害了孩子么。
好在长晖终究是从里边跳了出来,之后再也不看小人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