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像瓢泼,打在梧桐叶上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客栈顶楼偌大的房间里有数个精雕细琢的铜制莲花灯台。
上边儿点着几百只各式各样粗细大小不一的蜡烛。
赵君尧此刻就坐在书架前,翻阅着各种各样的资料,面容冷峻,神情好似寒冰。
夏如卿百无聊赖,索性就立在窗前看雨。
她穿着一身湖水蓝的烟纱裙,墨色长发只挽起一半,用一支琉璃翡翠步摇固定,剩下一半披在脑后,远望就像一条墨色瀑布。
窗外的风轻轻吹来,带着一点点凉气,将她的衣摆轻轻撩起,额间的发丝也微微吹动。
整个人就像羽化登仙的仙子。
不知过了多久。
赵君尧忽然出现在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羽白色薄纱衣。
“在想什么?”
夏如卿低头扯帕子。
“没……什么!”
赵君尧顺手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问。
“可是吓到了?”
自己从未当着她的面下旨杀这么多人,想来她应该会怕吧。
夏如卿心里一惊:这也能猜到?他是钻自己心里看了看吗?
不过……
怕倒是不怕,大道理她也懂,可她还是觉得太残忍了。
被斩立决的人里还有孩子呢?有的才跟乐儿一样大,他们能犯什么错?
尤其是当了母亲以后,她连孩子哭都见不得,何况是这些。
赵君尧见她不说话,知道是猜对了。
便握起她冰凉的手安慰。
“不必内疚,有些东西必须牺牲的!”
这个道理早在多年前父皇就教给了他,当皇帝的第一条便是狠。
心不狠,则不稳。
狠不下心就不可能建立帝王的威严。
狠不下心就不可能收获朝臣的敬畏。
一开始他不懂,现在他懂了。
你对别人越仁慈,别人就越不把你当回事,所有人都不怕你!
久而久之,他们知你好脾性,便越发得寸进尺。
长此以往,哪儿还有什么江山社稷?竟全是乱臣贼子。
所以他不得不狠!他也习惯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