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如此脆弱绝望过。

什么意思?

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个神情又是什么意思?

谢晚凝扶住茶盏的指尖不受控制的轻颤。

他也做了那些梦,他也多了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那些他欺她,辱她,负她的记忆?

这一切太过离奇,谢晚凝心神大乱,可头脑却愈发清明。

所以,梦境里发生的一切,真的是他们的前世?

她并不是所谓的旁观者,而是自己亲身经历过。

或许是她前世死的太冤,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让她记起了一切。

而现在,他也记起了一切。

记起了他欠她一条命,所以说要来给她一个交代。

居然,是这样。

谢晚凝脑子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他。

她神情无助,像是一位迷了路手足无措的小姑娘,陆子宴心口蓦然发软,手臂几乎是下意识抬了抬,想拥她入怀。

最后,还是止住了动作。

没见到人时,总觉得有太多的话想说,真到两两相望时,唇张了又张,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可很多事,终究是要告诉她的。

良久,良久。

陆子宴自嘲一笑,道:“你离开后,我一人苟活了五年。”

怕吓着她,他声音放的很轻,

谢晚凝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他缓缓重复:“你不在后,我独存于世五个年头。”

就算现在人好好的自己坐在对面,但他提起前世,还是不肯用‘死’这个字。

这是他的禁忌。

而谢晚凝已经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

什么叫独存于世五个年头。

他自幼习武,身强体健,武力更是深不可测,在她吐血而亡时,他才二十岁,将将及冠之年。

才继承了爵位,从侯府世子成为超品侯爷,正是大展身手,建功立业的年纪。

为什么二十五岁就死了?

是啊,怎么会这样?

心口蔓起熟悉的绞痛,陆子宴疼的呼吸微滞,可怕惊扰面前的人,还要强忍着。

他嗓音有些发颤,“你来书房寻我那次,我并不知情,当时我重伤昏迷,就快要死了。”

“……!”谢晚凝瞳孔微微放大,唇不自觉紧抿。

书房事件是那些惨烈的梦境里,除了两个婢女外,她最大的心结。

她忍了那么久,乖顺了那么久,那一次是她拿出对这段感情最后的勇气,想找他一个解释。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骗她。

陆子宴确实了解她,侯府嫡出贵女的骄傲,被他安排进家庙住了几月,不许人探望,不许她出来,本就委屈至极。

他却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

在她怒闯书房想要个解释,还被挡回去的路上,心里该多么难过。

第二日在诸位夫人面前所遭受的敲打,更是堪称折辱。

而这些他都亲眼见过。

想到她所受的羞辱,陆子宴心里闷痛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