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长舒一口气后,搁下茶杯,歪头看一眼外边渐亮的天色后,起身道:“徐光应该起来了,我这就去找他。”
全书玉迅速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就留在这里吧。”蝉衣拒绝,“公子有个什么事,别找不到人。”
全书玉看向陈韶,陈韶道:“让她去吧。”
站到门口,看着蝉衣出了乘风院后,全书玉才唏嘘着关上门坐回来:“以往看她总大大咧咧,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没承想感情竟如此纤细敏感。”
这话不由勾起陈韶一些久远的回忆,许是自身经历过被爹娘丢弃的缘故,每每遇到同样的事,无论是人是动物,她总是挪不开脚步。那些被捡到的孩子,都被她百折不挠的送到了孤济院,那些猫猫狗狗,被她救治好后,能送人的都送了人,不能送人的,也都带回了山上。
在没有回京城之前,她每年总要抽出一个月去孤济院看望那些孩子和那些送出去的猫狗。说是看望,实则是免费给孤济院及收留猫狗的人家看病治伤,以换取他们真心对待孩子或猫狗。
回京城后,没空再去,也会想方设法地托人给他们带去银两接济。
她一直是个纤细敏感的人。
只是并不常表露罢了。
收回思绪,又闲聊了两句蝉衣后,抬眼看到站在门外偷听李天流,陈韶微微勾一勾嘴角,有意扬声道:“谁在外面?”
全书玉警觉地回头看去。
李天流神色如常地推门进来,“汪杞几人的爹娘差人过来传话,他们想带着棺椁回去了。”
“我去跟他们说。”全书玉立刻起身。
“说什么?”看她走后,李天流问。
陈韶将她们两个的打算说了。李天流听完,忍了一会儿,才问道:“她们是在为汪杞几个难过?”
陈韶看他一眼,拿起两起大案的供状起身道:“你当初带兵打仗的时候,手底下的兵折损了,你不难过?”
当然难过。李天流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跟着她出了乘风院后,才说道:“有事吗,没事我出去一趟。”
将手里的供状递到他跟前晃了一眼,陈韶也没问他什么事,便道:“没什么大事,你要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李天流应了声行后,先她一步走了。
他去了聚贤楼,找周掌柜要了两盒甜点。他曾听自家的母亲说过,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吃一些甜点会好很多。
陈韶并不知晓他们的事,到二堂后,让羽林卫将邓丁等人都带上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审讯。这次的审讯,比在庄子上更加细致。
审讯到一半时,蝉衣与全书玉一道过来,向她说了已同汪杞几人的家人说好,让他们各自间隔两个时辰扶棺回家。交代她们注意安全后,陈韶又继续审讯,直到快天黑时,才将所有细节审问清楚。歇息一夜,第二日起来,分别到惠民药铺和聚贤楼看望过伤员及刘德明等人后,她又去了出事的三个村子,一一核对事发经过及邓丁等人的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