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这时叹了口气,道:
“而今百业凋敝,物价飞升,益州百姓却不安乐。”
他顿了一顿,开门见山道:
“荆州大战方歇,尚书令法正病逝,朝中有诸般大事等待处理。孔明一人独力难支,而子初兄久在尚书台,尚书令一职正是当仁不让,还请看在孔明和小弟的薄面,接受主公的任命啊。”
刘巴面无表情,只淡淡道:
“汉中王麾下人才济济,别人不说,你马季常不就是满腹才学之辈?如何还要我这老朽之人出手。”
马良道:“而今益州物价腾飞,百姓颇有不满之意。环视阖城内外,唯独子初兄长于理财,若再不出手整治,只恐民生困顿,于国不利啊。”
刘巴不假思索地回道:
“非是让孔明和季常你为难,实是老夫年迈昏聩,双目浑浊难视,案牍之劳,力不能支也。”
这厢马良连连苦劝,刘巴只以精力不济推脱,似乎打定主意不接受刘备的任命。
姜维冷眼旁观,心道,一个有力气侍弄田地之人,居然说没精力处理公文,这摆明就是推脱之辞。
他又见刘巴装得一本正经,一时忍俊不禁,竟然轻笑出声来。
而这一笑声,正好清晰传入刘巴耳中。
但见刘巴皱起眉头,沉声斥道:“君子交谈,你一介武夫何故发笑?”
姜维闻言,不禁心道,此人果然瞧不起武人,难怪会把张飞气成这样。
也就张飞敬重君子,他才能免受责罚;若是换了关羽在此,一怒之下定然砍了他的首级。
马良是个老实诚笃的性格,见主人发怒,忙开解道:
“伯约是小弟的朋友,文武双全,非是一般的武夫。”
“文武双全?”刘巴的眉毛高高扬起,嗤笑道: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文武双全之辈?也罢,看在季常面上,老夫便给你一个机会,你倒是说说,方才为何发笑?若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自己这便请罢!”
姜维心道,这是要下逐客令了,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也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讨厌刘备恨屋及乌的缘故。
马良正要再缓颊一二,姜维蓦地却大笑起来。
他看出刘巴已经打定主意称病不出了,马良纵然再有才华,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反正已经将他得罪,不如兵行险招,激他一激。
刘巴见他如此无礼,怒气蓬勃而起,渐渐拉下脸来,眼看到了发作边缘。
但见姜维收住笑声,正色道:
“在下笑阁下空有名士之誉,却祸害了天下苍生,整日沾沾自喜,尤不自知也!”
刘巴拍案而起,怒道:
“老夫平生与人无害,如何到你口中,却成了祸害天下苍生?你这黄口小子,适才看在季常面上,让你进得君子之居,今日你若不讲个清楚,老夫必将你扫地出门!”
姜维冷笑一声,反问道:
“斗胆请教,昔日主公定蜀,是不是你献策铸直百钱,平诸物贾,令吏为官巿?”
刘巴傲然道:“不错,汉中王行此策,数月之间,府库充实,军资足用!”
顿了顿,他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反唇相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