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人跟她说过,萧玹如今是太子了,不可再像以前那样与他说话随意,要三思而后行。
盛氏跟自己的丈夫说话,第一次有了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斟酌再三的,既能准确表达意思,又能不至于让他觉得被管束。
她说完,有些忐忑地抬眼看他。
晨光里,萧玹高大的身影镀了一层金色的鎏光,宽阔、结实、挺拔,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他靠近她,伸手为她别过脸颊边的碎发。
他许久没有靠近她了,盛氏感到心悸。
他打破了沉默,“肃柔,你我之间,无须如此说话的。”
盛肃柔错愕地抬头看他,他脸上有舒朗的笑容,仿佛又让她看到多年前那个信誓旦旦许下白头誓言的少年。
他已许久不叫她的小字了。
看着盛肃柔动容的模样,萧玹竟然有些慌乱,他怕她要的再多。
“你说的话我记下了,对绾良娣,是我失序了。”他道,伸手覆在她肩上,“今夜我去岚姨娘那睡。”
盛肃柔怔了怔,又很快恢复了从容,“好,我这便差人过去让岚奉仪准备。”
姨娘们早就封了东宫品级,他却还没习惯唤她们奉仪、昭训。
盛肃柔唇角有凄凉的笑意隐去,她和他,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成了这样呢。
绾娘明显感觉到萧玹对她冷了下来。
她担忧不已,且孤立无援。
说好听点,她是首辅的庶女,出身不算低。可实际上呢,她像是寄养在首辅大人家里的孤女,她的身份不明,是硬伤。
她没有娘家可以倚仗,只有萧玹的爱。
可即使她盛宠时,王家的人也没有对她表示出明显的亲近来。
他们对她依然端方守礼,且拒人千里之外,好像完全不需要靠她来攀附萧玹,不需要她能带给他们的人脉。
大姐姐跟了萧璜,现在成了寡妇。王家那些儿女里面,现在来看,就她最有出息,她已是太子宠妃了呀,怎么还是不被他们承认呢!
绾娘恹恹地喝了婢女端来的安胎药,靠在软枕上继续翻她看了一半的话本子。
春光明媚,日头太好,照得人昏昏欲睡。
正在她快睡着时,婢女来报:“良娣,您姑母求见,我们说了您在午睡呢,可她非要进来……”
绾娘睁开了眼睛,心口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