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的确说不过去。谢云霁都二十四了,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谢氏族大,长房又如此富庶,不知多少人盯着呢。
如今得知谢云霁快回来了,谢老爷看她的目光都多了几分热切。
开枝散叶,看来迫不及待了。
自那次大雨之后,她就没有再去妙圆寺求子,如今雨过天晴,便邀魏夫人同去,这次是坐轿子去的,多带了些家丁。
庙里香火很旺,还有女子千恩万谢地来还愿。
有一个妇人闻见香灰味直犯恶心,捂着口鼻跑了出去。
她怔怔望着庙里供奉的送子娘娘,真的这么灵么?
如果可以有一个与谢云霁的孩子,要她付出什么都甘愿。
然而她却不知,有些愿,神明不许,皆是有因果的。
缭绕的烟雾下,挚诚祈愿的女子眉如远山,嘴角没有笑意,轻轻叹了口气。
白日里还有事可做,夜里全然是自己的时间。
到了夜里,她可以花费很长时间去沐浴、梳头、看书、练字,或者对着镜子发呆。
反正没有人在等她。
夜里的时间变得极为漫长,被褥上、衣物上关于谢云霁的味道已经散尽了。
床很大很空,她只用睡半边。谢云霁很少入她的梦来,最近总做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的画面令她感到陌生,天空垂的很低,仿佛要压到人身上来,她呼吸急促,因为跑的太快,肺似乎要炸开,嗓子里又干又热。
冬日里的衣裙本就厚重,跑起来愈加沉重,繁复的裙摆被干枯的枝丫勾住。
后面有如附蛆的杀手,提着尖刀追着喊着。
她紧紧拽着几欲昏迷的少年,紧紧地。
“谢檀,你不要睡。”她将他背在背上,在树丛中奋力奔跑,“再往前跑跑,从那条小道就可以离开云京,你走吧。”
那时的他们还都是少年模样,两人一样高,甚至谢檀还要更瘦弱些。
面对他哥哥的多次构陷,她不再劝他放宽心了。
因为他哥哥真的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