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忆力超群,听孔覃说了一遍,便都记住了,一来心系笼中死囚,二来也不想目睹这“凄苦”场面,索性退去了樱洲,独自守在大铁笼旁。
其实笼中死囚事先被喂过药,早已经哑了,除非有人闲极无聊,要来试试新神的身手,否则绝不至于被拆穿。
步安刚在铁笼旁坐下,十七也跟了过来。
“就这人,能引来天雷?”她一脸不屑。
步安面色一沉,压低了嗓音道:“我说他可以,自然就可以。”
他半个月前,就与仰修孔覃约定过,六月初一登岛,六月初四夜里,樱、梁、崔、洹、草五岛数百万人同时祭拜。
眼下还剩三天时间,这三天里唯一能给步安带来麻烦的,就只有十七这疯丫头。
“我不信。”十七翻翻白眼。
“想要出阵,就别多嘴。”步安言简意赅。
十七扭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跟过来,才凑近了低声道:“这回,你又打算怎么骗人?”
步安听得发毛,心说好在这里没有天耳通的和尚,要不然自己非被这疯丫头害死不可。
“姑奶奶,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步安实在担心功亏一篑,一张苦瓜脸,口气都比以往软了许多。
十七轻哼一声,心中却喜滋滋的:你若是早些学会讨饶,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
步安以为她仍不罢休,便彻底丢开了偶像包袱,觍着脸赔笑道:“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往后什么事情都好商量,这几天你给点面子,少说几句,好不好?”
十七只觉得浑身舒坦,却故意装得冷面无情,低声道:“那你老实说,有没有骗过我?”
“没有,绝对没有。”步安斩钉截铁道。
“这么说,那些很难听的话,也都是你的心里话咯?”
步安闻言一滞,有种经历过大风大浪,却在阴沟里翻了船的无奈与窘迫,赶紧厚着脸皮笑道:“那些都是言不由衷的……”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十七斜眼看他。
我怎么想的?我眼下只想把你这个小祖宗应付过去!步安恨不得在她胸口也踹上一脚,可惜不能如愿。
“我……等出了阵,我再跟你细说吧……”他硬挤出来的笑意,委实有些难看。
“那我就等着看你,怎么破得了这阵。”十七心满意足地弯起嘴角,似乎这几个月来所受得气,终于讨回了些。
她机灵得很,知道眼下情势逆转,得抓住机会,让这说书的也尝尝被人欺压的滋味——但不能将他逼得太紧,免得他破罐子破摔,真来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