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蔓秋不解道:“有何玄妙?”
“你看这两百余人,像不像一团散沙?”宋世畋摇头道:“可要不了多久,这六营便会各自凝成一股绳索。”
宋蔓秋恍然大悟。她看着六营中人,各自聚做一团,推举今日出战的组合,间或商量着战法,不禁悠悠叹道:“荣辱与共,同仇敌忾……”
“这小贼还真不可小觑。”宋世畋摇着头转过身,踩着跳板往船上去。
“哥哥,你不看他们如何对战么?”宋蔓秋问。
“都是些土鸡瓦狗之辈,有什么好看的。”宋世畋头也不回。
“一会儿晴山姑娘还要抚琴聚灵呢。”宋蔓秋提醒道。
宋世畋脚下顿了顿,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耸耸肩道:“我不食嗟来之食。”便上船去了。
“臭脾气。”宋蔓秋笑着摇摇头,没有跟上,自顾自站在岸旁,远远看着荒地中央,一伙儿江湖人拉开架势的对战。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形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叉着腰往这边走来。
“你也不爱看热闹吗?”宋蔓秋笑着问。
“我家公子说了,打打杀杀的,小孩子不许看。”素素白了她一眼,气呼呼地答道。
宋蔓秋被她逗得有些忍俊不禁,又想起宋世畋先前的问题:晴山姑娘为何对步公子如此唯命是从?
这一点,她也想不通。
“小娃娃,你知不知道,晴山姑娘为什么这么听你家公子的话?”她笑吟吟地问道。
素素鼻子出气,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她欠着公子的钱呢。”
宋蔓秋绝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眼前竟然浮起恶霸财主逼穷苦女子做小的画面来。“欠了多少银子?”她脱口而出道。
“整一袋子铜钱。”素素气道,答完了才觉得不够说明问题,又补充了一句:“那是我家公子在子敬街上说书挣的,辛苦钱!”
“说书?”宋蔓秋当初刚到越州,打听七司时,听街坊们说起过“步执道说书”的典故,此时看着人群中央的少年人,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大半年前,他穷困潦倒、腹中空空,不得不说书谋生的情景。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约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宋姑娘头一次觉得,步公子或许未必会入赘余家。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