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香线已然燃过四分之三,时间愈发紧迫。
室内静谧得只闻那香线燃烧时轻微的“滋滋”声,众人的目光皆聚焦于场中,仿佛这一方天地间,空气都已凝固。
司马光神色从容,仿若未闻那时间的催促,他微微抬手,命书童将自己的作品呈送至评判席前。
那书童亦是训练有素,迈着沉稳的步伐,双手高举诗卷,眼神中满是敬畏。
司马光端坐在座位上,身姿挺拔,一袭绯色官袍更衬得他气质儒雅。
他眼神淡定,仿若世间诸事皆难以扰动他的心湖,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那笑容似是在无声诉说着他对自己作品的绝对信任,仿佛早已笃定,此作一出,必能震撼众人。
三位评判接过司马光的诗作,目光刚一触及那纸上的字迹,便似被深深吸引,不由自主地沉浸于诗中的世界。
欧阳修不禁“咦”了一声,那声音中满是惊讶与赞叹,眼睛瞬间睁大,眼中的惊喜之色似要溢出来,脱口而出:“此诗妙哉!”
晏殊则微微张开嘴巴,那表情像是被诗中的美妙意境击中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露出赞赏的神情;海德林原本冷峻的面容也缓和了些许,轻轻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动作虽轻微,却似蕴含着对诗作的高度认可。
此诗用词简洁明快,却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生动形象地勾勒出元宵夜的热闹非凡。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寥寥数字,便将那元宵之夜灯火辉煌、城门大开的壮观场景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璀璨的灯火,仿若繁星坠落人间,与桥梁、城郭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如梦如幻的画面。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更是神来之笔,把人流如织、明月相伴的美妙意境描绘得入木三分。
马蹄扬起的细微尘埃,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而那皎洁的明月,似是一位多情的伴侣,紧紧追随着行人的脚步,不离不弃。
欧阳修与晏殊虽各有心中所喜,然此刻亦不得不承认,司马光这首《金明池正月十五夜》相较于其他几首词,确有过人之处,略胜一筹。
欧阳修将司马光的诗念出来后,之前上交诗作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首《金明池正月十五夜》确实是独一档。
那诗中的韵味,那遣词造句的精妙,皆非寻常之作可比。
嘉佑帝坐在高位之上,虽有心想要偏袒徐子建,可目光扫过司马光的诗作,亦深知此诗太过精妙,想要超越实非易事。
毕竟在大周人眼里,诗的逼格终究是比小词高。
此刻司马光的诗作于上元节文会上暂列榜首。
这般情形,对徐子建而言,极为不利。
若输了便不能参加两个月后的会试,对于徐子建的仕途而言,无疑是一次打击。
眼看时间快到了,嘉佑帝担心徐子建落败,想要替他求情。
于是嘉佑帝对司马光道:“司马学士,今日你和徐男爵的争执不过是意气之争!你看要不……”
嘉佑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商量的口吻,眼神中亦有几分期待。
岂料司马光却一点都不领情,他身形微微一动,站了出来,神色坚定,立马跳出来反驳道:“启禀陛下,今日我与徐男爵已经定下赌约!要是有结果了,自然是按照约定进行!岂能随便偏袒徇私?”
司马光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与退让。
嘉佑帝碰了一鼻子灰,对司马光的态度有些恼怒。他的脸色微微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一脸不耐烦地对着身边的刘谨说道:“刘谨,快去问问徐公明在搞什么鬼!怎么他写的诗词还未呈上来?”
嘉佑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满。
“陛下,徐男爵莫不是怯场写不出来了?枉费了陛下对他的信任!”
一旁的荣贵妃落井下石道。
她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得意。容妃没啥文墨所以她不了解徐子建。
曹皇后在一旁心里冷笑。
那徐子建会怯场?
他当年九岁就在广云台喝花酒夺文魁了!
还敢拿齐王的病情和御医们打赌做博!
这小子一直不动声色心里估计憋着坏呢。
曹皇后微微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她深知徐子建绝非等闲之辈。
“刘内官,新年好!好些日子不见了!近来可好?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徐子建看到刘谨过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热情地问好道。
“哎呦,徐男爵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都火烧眉毛了!你就先别喝了!官家命我过来问你诗词写完了没?”
刘谨看见徐子建还在喝酒,眉头紧皱,一脸焦急地催促道。
他的脚步匆匆,似是带着一阵风。
徐子建摇了摇头,不慌不忙地指着空空如也的桌子说道:“这诗词自是还没写,不过徐某已有腹稿!要是陛下着急的话,倒是过去过去给他念念!”
徐子建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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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走吧!莫要让官家和诸位大人等急了!”刘谨急匆匆拉着徐子建就要走。
徐子建倒是想缓一缓。
无奈这刘谨怕是练过什么宝典,力气大的惊人。
徐子建被他拽着一路小跑来到嘉佑帝面前。
周围围观的人们,冷眼旁观着。
平宁郡主看着手上没有作品的徐子建,对儿子说道:“衡儿,你怕是看走眼了!那个徐公明怕是根本没写出来!”
平宁郡主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嘲弄。
齐衡有些怀疑地看向一脸淡定的徐子建,在他印象中徐子建可是才华横溢的少年。
照理来说,一首上元诗词对于他来说并非难事。
即使比不过司马光的诗,也不应该空着手。
“母亲!徐公明的才学不应该……如此!上次宴会上他……”
齐衡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说道。
“好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儿一样用心读书的!
你今天表现很不错,虽然不一定能进入文会前三,不过能够被几个学士选出来也算是不差了!那个徐子建小时了了,如今江才郎尽也很正常!我儿且看吧,他估计以后要一蹶不振了!”
平宁郡主摆了摆手打断了齐衡的话,看向台上准备看好戏。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徐子建的仇人徐坤同样一样幸灾乐祸地看向徐子建。
徐子建两手空空,很明显就是没写出来,亦或者写不出来比司马大人很好的诗词。
无论如何这也代表徐子建要输了。
那个香线还有不到半盏茶时间,这么短时间内徐子建绝对写不出一首好的诗词。
徐坤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徐子建落败后如丧考妣的表情。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恶意。
除了这些人,还有不少和徐子建不对付的人等着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