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杰知道彭静动手术的时间,还与彭禹几人乘坐长途车去外市看望彭静的事情,并没告诉袁建国。当袁建国得到了院方告知的相同的消息以后,也还是准备亲自赶往医院一趟。蒋颖颖说:“我们还是先打个电话,和小杰说一声吧!你告诉她,就说我们有事要出趟远门让她有事还是打你的手机,免得打家里的电话打不通着急。”不免牵挂起了袁小杰。袁建国回应着:“这样说也好。说实话,她要是知道了,说不准还非得要跟着去呢!”接着拨打电话给了学校,却听到了教导处的老师的传话,说:“你提到的这位同学现在不在学校,她和我们学校的几名学生一早就出校门了。我问过了,是她们班主任老师准得假。我们学校学生出校门,都得有登记。袁小杰,梁博文,还有一个男生,不和她们同班,但是同年级的,叫韩禹。今天就这三名学生请了事假,离校了。”按实的相告了知道的情况。
袁建国挂断了电话,无奈地说:“咱们可能比他们要晚到呀!”神情犹疑的看了看蒋颖颖,有些无奈的吸了一口气。蒋颖颖轻声地问着:“你说谁呢?你是说小杰她们不在学校么?”突然感到心里有些没底,心跳也快了起来。袁建国看了看蒋颖颖,反而打趣地说:“看来,你还是自己不够了解自己呀!怎么别人想不到的,你都想到了呢?”笑了起来,接到医院通知时有的那种压抑感总算缓解了很多。
蒋颖颖想到准备去往医院之前,曾经匆忙地拨打电话通知过了艾美美,说:“妈妈,明艳妈妈要动手术,我们打算现在就赶过去看看。”本没想打给艾美美,还是不由自主地拨打了父母家里的电话。艾美美听后也感到有些焦急,却还是平声静气的嘱咐着她,说:“颖颖,你让建国别太激动了。既然已经准备去了,路上,你要照顾好建国。你们去了,也替我们向明艳的爸爸和妈妈表达一下心意。你让建国路上慢些开车,晚上要是能赶回来,就到我们这边吃晚饭。实在赶不回来,你们要彼此照顾。哎,我不多说了,愿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吧!”想到一个家庭生活的不容易,有了一声绵长地叹息。接着,艾美美把电话挂断了,蒋颖颖也听到了一阵挂断电话后有的“嘟嘟”的声响。蒋颖颖想到了他们提到过的一些事情,感到一阵揪心,瞬间有了万分压抑的情绪。
她想到他们平时出门,他们都是亲自去家里说一声,现在居然把规矩打破了,还好像不能理解父母的心情了。此时坐在后座的越静怡说:“我们平时总在嘴上说这几个孩子还小,不懂事。其实,也就咱们当父母的还看他们小。再说了,哪个孩子不懂事呢?一到关键时候,好像哪个孩子都比咱们大人懂事,还都通事理。”知道孩子们能为别人考虑事情了,而且有些事情只要被他们认可是对的了,也是他们想怎么阻拦也都阻拦不住的事了。韩国军还是依事论事的态度,话音低沉地说:“咱们说这些,是随哪个年月的想法去说了。他们接触的是什么世道呀?我们接触到的社会又在年代上,和他们有多大的区别呀!”心里有情绪,话音也还是说着说着高了许多。越静怡抬起手,摆了个姿势,话音略急地说:“我们还是暂停这个话题。我看呀,你再说下去,我们的话题又得回到绿荫凉地里去了。”盯着韩国军,有了满脸的不乐意。韩国军叹息一声,无奈地笑着说:“充其量就是秋天风起,树枝枝摇晃,谁看了呀,谁都觉得就是支支手往天上伸。还什么回到绿荫凉地呢,若是要你去,即使是春秋天最适合地天气,你们也未必能受得了。光那黑身白点的蚊子,好像战斗机一样的横冲直撞的,恐怕撞到你们了,你们都能是一个大趔趄。更甭说咬到你们是什么样子了,只说静怡这身材,再怎么说,再怎么吵,到时候也就只能是横着长了。”打量着似乎有些愠怒的越静怡。越静怡往窗外看了看,收回目光以后,也没再接话茬去说。蒋颖颖颇深有感怀的说:“国军,你说的那是另一个世界里的艰苦岁月呀!”虽然已是陈年烂芝麻的事情,可都是韩国军真实经历过的家居生活。
袁建国寻思着:“要是有时间,真应该把过去的那些岁月,说给这些孩子们听听呀!他们现在虽说学知识,觉得知识面广,也仅是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史料,也太过于概括了。他们要想知道点详细的历史,估计多数还得到书上查去。他们查出来的,有咱们那些岁月真实么?”心情还是情不自禁地沉浸在了过去的岁月。蒋颖颖深深地沉了沉气,话音轻柔地说:“我们都不多说了。有些话,咱们就是想守着孩子说,也得等到他们年龄大些再讲。我们把猴年马月的事提起来,还不让孩子们听了难过呀?要是你们确实想回顾那些年月,我哪天找根笔杆子给你们划拉几笔。你们说说,我是不是比较现实?你要是准奏,我就照办。”百感交集的心情,使得有些无法释怀的情结直在心里交结。袁建国话音悠长地说:“既然有些路被咱们走过了,也觉得了不容易了,就得做个总结。爸不是说走过的路多漫长,却又想那么三言两语的带过去,也希望在哪天真地可以歇下来了,还是要做个比较对得起岁月如梭的细致地总结么?他们都说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个走过的那个年代吃过苦,做过贡献,还不为人知的无各小卒们嘛!”说着说着,话越说越长了,可是车轮碾过的路途,却越来越近了。他们也一路畅聊着很多不想明说的为人处世的道理,把车开进了来过一次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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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建国从车上下来,看着不远处的门诊大楼,长长地吁了口气。韩国军四处望了望,伸展着胳膊握起了手,左右撑着胳膊,缓解着久坐不动的疲倦感。随后,他又松开了握着的手,舒展着胳膊,说:“走吧!既然到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几人向医院住院部走,而且一路而去还是两样问寻,同样地回答,也同样地顺着楼梯走上了手术室的楼层。
蒋颖颖顺着楼梯往楼上走,可是一路往楼上走,一路都觉得透心地凉。她浑身颤抖了一下,低声地说:“建国,一进来,我怎么觉得冷得出奇呢?”全身像被冷意浸透了,感到每迈一步都觉得身心触动的疼,而且无法驱除一路有的溯洄阻心的烦躁感,都像是过去生活有的感悟对她的一阵阵鞭挞。越静怡看到蒋颖颖脸色发白,思量着说:“嫂子,你是紧张了吧!看你紧张的,脸都成什么色了!”抬起手,握着自己的胳膊,身上也觉得凉嗖嗖的。袁建国看了看蒋颖颖,担心的轻声地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伸出手拥着蒋颖颖,话音温柔地说:“宝贝,放松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路上,我真不应该说那么多话,让你有难过了吧?”蒋颖颖轻声地说:“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一阵一阵地悬空。建国,我只觉得本来不疼的那些疼,居然又疼起来了呢!”迈步有些晕眩,脚步也走得不太稳。袁建国有些忧虑地说:“一会,我们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我只顾嘟噜了,都忘了你早上没吃东西了。到现在又坐了半天车了,你一定是累到了。瞧你,平时爸妈说你身体瘦弱,让你多吃点吃点,你还总是反驳他们,还总不承认。你看着别人吃,你就能饱了?”也不知道怎么劝慰看不得一点伤心事的蒋颖颖,只能用力地揽住了她,拥着她往楼上走。蒋颖颖定了定神,说:“好啦,你们一会鸡汤,一会糖衣炮弹,我可没那么矫情。”硬撑着挤出了袁建国的臂弯,只让袁建国牵着手往楼上走。越静怡和韩国军看着本是情同兄妹的夫妻,心里也只有说不出的感动,可也漠然地赞叹着:“他们的婚姻经历过风雨,也接受过了历史的见证与考验,怎么说与普通的婚姻也不可能相同呀!”紧跟在他们的后面,往楼上走。
他们来到了专门做手术的楼层,也走到了手术室的休息厅,可是却没看到那几个孩子。蒋颖颖转身往医生说的手术室看去,看到很多人聚集在A区手术室的门外。他们往手术室的门前走,透过站在手术室外的人群,看到几个孩子蹲在靠近一面墙的地上。
此时,有护士从紧闭的一道门里,推着一个手术车走了出来。几个孩子也站起身,往更贴近墙跟的地方站着。一位和手术车一起出来的医生看着站在手术室外的病患的亲属们,话音轻慢地说:“我们已经很顺利地为病人切除了病病灶,你们可以看一下。接下来,我们还得对病灶做进一步的化验,还有分析。我和你们先说到这里了,你们准备一下,病人马上就出来了。”说完,又走回了手术室。几位站在医生跟前的病患的亲属说着:“大夫,辛苦了!实在是太麻烦您了!”也看着护士推着手术车,跟在医生的后面,又走回了手术室的区域。
随着一阵安静以后,有一个手术车从手术专用的电梯里推了出来,也穿过手术室外的人群,推进了再次打开的手术区域的大门,进入了手术室的区域。
蒋颖颖看到手术室门外又恢复了刚才的情境,才急忙地绕过人群,走向了几个孩子。当她走近几个孩子的时候,看到几个孩子已经又蹲在了地上。此时,陈明艳的双手按在膝盖上,正准备蹲下,却看到了走到跟前的蒋颖颖和袁建国。她半蹲着,惊诧地看向了出现在前方的几位长辈。韩禹看着陈明艳,认为她是蹲久了,腿受不了。再看,他发现陈明艳是在发愣。他寻着陈明艳的视线转身看去,也看到了蒋颖颖和袁建国,还有随后跟来的韩国军和越静怡。他刚想说话,可是看到了韩国军和越静怡的时候,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蒋颖颖走到了陈明艳的跟前,拉住了她的手,话音温柔地说:“明艳,这几天没照顾好自己吧?瞧你,才几天呀,瘦了一大圈。”看到陈明艳,有种钝钝地疼直往心里钻。陈明艳站起了身,感到恍惚间做了个梦,而且刚刚转作了梦醒。她站直了身,想说话,却感到腿麻木酸楚,想站却站得不稳。还好袁小杰在跟前早有防备,急忙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陈明艳看到几位大人眼睛不眨地看着她,为了掩饰烦乱的心绪,蓦然间有了一脸地微笑。
陈闻天看到陈明艳的反应,知道陈明艳是过于疲劳了,眼泪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韩禹急忙拉起蹲在他旁边的陈闻天,走到了韩国军和越静怡的跟前。陈闻天回过神,支吾着说:“叔叔……阿姨……是你们呀!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准备往陈继民跟前走,告诉他一声。韩国军和袁建国急忙摆手制止住了他,而且越静怡也拉住了陈闻天的手,并且轻声地说:“豆豆,咱们该是站在这里等你妈妈出来吧!我们让你爸爸安静一会,先不要打扰你爸爸了,好么?”陈闻天使劲地点了点头,已经情绪激动得说不出话了。随后,他们一起站在手术区域的门外,神情紧张的等待着正在手术中的彭静。
手术区域的门不时地打开,有病患被推了进去,也有病患被推了出来。彭静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仍就显示手术在进行中。而且手术区域的门外还是有很多人,也是有的来了,有的离开了。可是,他们都是或沉默,或焦灼地神情等待着医生传达来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