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菊五十一娘不卑不亢地回应道,神色平静。
王槿也不再多言,回头看了眼隐没在牡丹峰中的大华士兵,轻叹一声,那叹息声夹杂着无尽的心事,神色复杂地走进了后军营帐。
西京皇宫内,临近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王韺看着手中义禁府送来的情报,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渐渐变为疑惑,最后变得死寂一片。
他默默地走到沙盘前,望着沙盘正中的西京,愣愣地出了神。
义禁府首领刘明见状,咬了咬牙,急切地说道:“王上,海、平、黄三州之地,除了平州无战事,黄、海二州都和崔忠献的军队打了起来。根据最新情报,崔忠献明显是想扰乱我军的部署,目前他们正在从黄州撤退,向平州进发,显然是想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根据公主留下的碎纸花暗语,金方已经全军覆没。从时间上推测,杨炯应该已经抵达西京附近了。要是他打算进攻西京,估计马上就会有所行动。
王上,请示下。”
王韺盯着沙盘看了半晌,冷冷地说道:“传令,黄州大将军尹瓘,不要被崔忠献牵着鼻子去平州,即刻领兵两万,进攻崔忠献的老巢豊州。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牵着谁的鼻子走!
你马上派义禁府三百神义卫士,乔装出城,搜寻公主的踪迹,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公主。
另外,我不管杨炯是不是真的要攻打西京,你立刻在城内散布消息,就说杨炯嗜杀成性,入城后肯定会屠城,激励并组织市民共同守护西京!”
“是!” 刘明大声领命,匆匆离去。
王韺眉头紧锁,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种思绪交织。从王槿的情报来看,杨炯是真有攻打西京的意图。自己原本以为杨炯只是作为奇兵,来袭扰、扯散自己的部署,为崔忠献进攻西京做准备。
可从王槿的情报和崔忠献的行动来看,事实恰恰相反。那崔忠献的数万大军竟然是牵制力量,真正的奇袭者居然是杨炯。
最令王韺意外的是,金方那八千步兵竟然毫无阻滞作用,一触即溃,这让他惊愕不已。与此同时,一种他不愿承认的恐惧感,如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令他的后背微微发凉。
王韺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用力抓着沙盘的边缘,指节泛白。他双目早已因连日操劳而熬得通红,布满了血丝,看上去疲惫而又憔悴。
王韺低头,看着自己那不知是因过度用力还是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手,胸中一股愤怒陡然升起。
“艹!” 王韺忍不住大骂了一句,高高抬起那颤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拍向沙盘的木质边缘。
“啪 ——!” 一声巨响在这寂静的宫殿中格外突兀,仿佛是一道惊雷,震得空气都微微颤抖。
宫门外的内侍听闻,吓得脸色惨白,惶恐地跪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本就盛怒的国王。
王韺闭眼,巨痛从手上传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颤抖得愈发厉害。王韺深呼吸数次,强自压下心中那不知名的恐惧和令自己如此不堪的愤怒。
良久,他猛地睁开眼眸,眼中精光四射,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冷声喝道:“杨炯,听说你百战百胜,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有如此能耐!”
言罢,他伸手拿起一旁的酒坛,猛灌了几口,辛辣的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他那红色锦绣龙袍。
随后,他大步走出宫门,任由冷风刮脸欺身,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眺望远方那高耸的牡丹峰,再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