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宜迟,即刻行动!郑富亮听令,你即刻率领兵马进攻黄州。一旦黄州方面收缩防线,你便马上撤兵,前往海州与我儿崔高所部会合。务必想尽办法,牢牢牵着王韺的鼻子走!” 崔忠献神色威严,大声发号施令 。
“是!” 郑富亮拱手领命,匆匆而去。
“诸位,成败在此一举,有劳了!” 崔忠献起身,朝众人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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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起身,恭敬回礼,齐声回应:“誓死效忠相爷!”
言罢,纷纷走出府邸,各司其职,准备即将到来的决战。
崔忠献见众人皆已离去,拦住安仲夫,叹道:“仲夫呀,怎么还这般见外,当年我从海上救下奄奄一息的你,你便认我做了义父,这么多年你劳苦功高,为我奔走各处,对局势的把握更是透彻,在外人面前怎么还叫我相爷?”
“义父,弟弟……。” 安仲夫长叹一声,一脸愁苦。
“混账东西,他又找你麻烦了?好呀,你等着,我这就写信让海州家将执行家法!” 崔忠献作势就要提笔。
“义父且慢,弟弟如今是带兵将领,绝不能损了威严,莫要为了这些小事动怒。” 安仲夫急忙制止。
崔忠献放下笔,看着安仲夫良久,叹道:“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义父当年将我救下,又对我委以重任,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如今大敌当前,万不可在内部出了矛盾。” 安仲夫郑重其事。
崔忠献点头,道:“放心,你的功劳义父都记在心里,事成之后,封侯拜相自不在话下!”
安仲夫面露喜色,大声道:“义父大恩,孩儿没齿难忘!”
“好,去忙吧!越到这时越不能懈怠!” 崔忠献拿起桌上军报,再不多言。
安仲夫再次一礼,转身离开了府邸。
崔忠献见安仲夫离去,放下军报,轻叹一声,眼神晦涩不明。
安仲夫嘴角冷笑一闪而过,回到自己府邸,独自坐在书房,闭目沉思。
“啄木儿,老爷来信,叫你继续隐藏,不要冲动。” 一少女的声音骤然响起。
安仲夫睁眼,叹道:“恐怕是难了,那三千人崔忠献本想着要留在瓮津逼少爷最终担下弑君的名头,如今被我提议送去宁州,按照我对那老狐狸的了解,恐怕是要对我有怀疑了。”
少女闻言,柳眉倒竖,骂道:“那老狐狸从来就没信过你,你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给他办事,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没少找你麻烦,每次都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哪次真当你是义子了?这么多年看你渐渐有了威望和自己的势力,他那心中肯定是早就有想要除掉你的打算了。”
“哈哈哈!你个丫头,这么说话,哪还像个高丽人!” 安仲夫笑着打趣道。
“我要饿死的时候,可没有一个高丽人给我一口饭吃。凌辱我的那些人可全都是高丽人。是你这个大华人救了我,是你把我送去了大华,是老爷给了我饭吃,是摘星处的姐妹给了我关心,我早就不是高丽人了。” 少女冷漠而言,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哎!你说你既然脱离了苦海,还回来干什么?” 安仲夫长叹一声,满是不解。
“你这话问过很多次了,我的答案一直不变,报恩。报你的救命之恩。” 少女郑重回应。
安仲夫闻言沉默,良久,开口问道:“少爷联系上了吗?”
“没!少爷好像是刻意不联系家里的人,都是用的内卫和安抚司的谍子。” 少女叹道。
安仲夫闻言一愣,语带埋怨道:“跟夫人一样心软。”
“夫人若不心软,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救你一个前朝皇族遗孤?你别乱说话!” 少女瞪眼嗔道。
安仲夫沉默半晌,面现正色:“两件事要你去做,告诉少爷崔忠献的行动和误判,通知崔高身边的人,时刻准备行动。”
“山鬼谣领命!” 少女不再嬉闹,郑重回应,转身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安仲夫重新闭目凝神,多年未曾出现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
王府到处都在死人,到处都是惨叫,母亲将自己藏在水缸之中,透过缝隙,是他这辈子都不敢去回想的场面。
母亲绝望哀求的眼神,谢南刚进门的震惊和愤怒,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往事诸事皆不清晰,唯独这两个女人的眼神,仿佛是刻在自己心里一般,清晰得吓人。
谢南怒目圆睁,猛地旋身,“砰” 地撞上门。利剑出鞘,那群衣衫不整的畜牲,无一生还。
水缸里的他紧紧捂住嘴,双眼瞪得滚圆,恐惧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别出来,三更我来接你!” 这是谢南唯一说的话。
安仲夫睁眼,轻叹一声,声不可闻:“好久没吃谢姨娘做的饭了,这次事了,该回家喽。”
说罢,他缓缓伸出手,拿起案几上的情报,目光缓缓扫过。书房内唯有那灯火在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 “噼啪” 声,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