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华惊叹,暗道有这位在身边,真是无比心安。
但九韶却蹙起了眉头——不对,方才他击出那一斩之前,耳畔忽地传来一声嗡鸣,轻微却迅速,然后,包围这里的结界骤然消散了。
与此同时,身处静室的井旷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挺立的劲腰矮了下去。
婠漓夫人正要离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闻声倏然回身。
“你怎么了?”千年的囚禁与折磨,即便她在那一刹那动了恻隐之心,也生生止住,就那样例行而冷淡地一问。
井旷自然不会告诉她真相,他只是以袖掩面,拭去血痕的同时施法覆住了自己已经灰败的脸色。
“他们在宫门处,你现在去,还来得及。”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令婠漓全身一震。
不错,她是有些悔意。
后悔方才不曾开口留住自己的孩子,后悔时隔千年却依旧怯懦,后悔在这难得的重逢之际,她依旧在伤害他。
方才,眼看着阿霂决绝而去,她一时既失落又怅惘,昔时那个小黏人精曾令她有多厌烦,如今,这个已经长成了自己期望中的儿子,便令她有多不舍。
当年她以为自己会恨这个孩子,一如她恨那个屠戮了幽海的罪魁祸首一般,她怀揣着这恨意与自己的丈夫、自己孩子的父亲彼此伤害,直至今日。
可是,方才的那一刹,她忽地便释然了。
对幽海、对父君、对那亿万子民的愧与悔已经折磨了她半生,如今,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想到此处,她恨不能立刻飞到儿子的身边。但近乡情怯,且方才他所言,明显是对她心结难解,她亦知自己亏欠他良多——这大概是天下父母的通病,因己之故,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总是会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伤了他们的心,孺慕之情一点点磨灭,待到试图表达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宣之于口。
就是这一踌躇,井旷那里便生了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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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水晶宫处处都被他所布的结界笼罩,任何人的动向都逃不过他的意念,他说他们在宫门处,他们便一定在。
她原本应该毫不迟疑地立刻过去,毕竟那结界困得住她,却不一定能够困住昔日的天帝与凤族数万年来最杰出的雏凤,或许只是一个迟疑,便与他们再度千年相隔。
但她骨子里的犹疑与患得患失令她刹住了脚步,她回身再度确认:“你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