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既然占据了地利,为何不在混元珠的掩护之下偷袭“井旷”,这岂非是报仇的一条捷径。
只能说,正因为“风烆”的审慎,救了他自己一命。若他真的贸然出手,怕是还未得近“井旷”身旁一丈之内,便会被他察觉、反杀。
即便是未曾窃取海眼之力的“井旷”,亦非他可比。
对此,“风烆”有自知之明。
而“婠漓”之所以如此托大,定要与他硬刚,除了一时气愤,实在忍无可忍之外,还有一点,便是笃定他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但出人意料的是,“井旷”还未表态,忽然间便眉头一蹙,紧接着,他的胸前,沁出了一团鲜红。
他猛地将衣襟扯开,被藏在那里的井焕便露了出来。只见那尾黑背白腹,鱼鳍如翼的小鱼张开满是糯米小牙的嘴,狠狠地咬在护心的那片血肉之上。
不要小看了稚儿的利齿,纵使只是乳牙,也能咬得人血肉模糊。
此举真正激起了“井旷”的怒意,他扬手将小鱼一把扫了下去。
“阿霂!”
眼看小鱼如同一片落叶般飞快地坠向翻滚的波涛,“婠漓”惊呼出声,连忙出手施救。
但嫉妒和愤怒扭曲了“井旷”的心,他赶在她的法术之前,操纵水流如同绳索一般,将小鱼缠住,卷了起来。
小鱼不安地扭动了两下,鱼嘴张开,然后,现出了人身。
“阿娘!阿娘!”幼儿不似鱼身时只能发出单音,如今他高声呼喊,向母亲求救。
可在“婠漓”冲过去之前,水索带着井焕飞到了“井旷”的面前。
“父……父君……饶命!”一条细细的水索环住了他的咽喉,“井旷”面如寒霜,手指微微合拢,他便气息梗窒,只说得出这几个字。
“井旷!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忍心如此对他!!!”“婠漓”在不远处刹住脚步,不敢妄动,唯恐刺激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但“井旷”只是转头看着她,眉峰上挑:“此等逆子!既然他这般不分是非,他便不配做我冥海的少主!”
在方才那变故之前,哪怕他心中不认可井焕是自己的儿子,他却是真心想要他成为冥海的少主。以幽海的血脉继承冥海,这是他愿意给予幽海,给予“婠漓”最大的补偿。所以,他才要带着井焕远赴这黯魂涡通过试炼,除了获得魇珠之外,他是真心要证实他的名分,以堵住冥海那悠悠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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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手中的劲道渐渐收紧,井焕已经面色潮红,呼吸受制。他本能地用手去扒扯颈间的水索,想要自救。
奈何水是这三界之中最柔韧之物,即便抽刀亦不可断,更何况他这徒劳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