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羲华明白过来,他们看不上的不是那些花环,而是自己。
印象中唯独一人,接过她递上的花环时双眼含笑,那眼睛狭长秀雅,眼尾上翘,笑起来时颇有神韵。
那人是谁,羲华早不记得了。甚至连“她”的具体形貌都印象迷糊,唯独那一双带笑的凤眼令她记忆犹新,仿佛令周围都失去了颜色。
“在想我吗?”
一声问话突兀而起,自身后而来,羲华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戒备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人。
“怎么,被吓着了?无妨,那只迦楼罗已经得到了教训,不会再来了。”
印象中的那双眼睛与此时重合,羲华全身一震,脱口而出:“漂亮姐姐!”
来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过来拍了拍她的头:“说过多次了,我不是姐姐。”
羲华当然知道他不是姐姐,如今她虽然被困于这往昔的时光之中,却已满身沧桑,当年不识之人,如今相伴千年,自然知道是谁。
——九韶!
原来,早在如此久远之前,他们便曾见过。
那为什么她记忆之中的第一次相见,是在她最无好感的学堂之中呢?还是在她被夫子当众责惩,按着胳膊打手板,出糗出到她恨不能寻个地洞钻进去之时。
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那一瞬她痛的呲牙咧嘴,委屈羞怒,想掀了那课堂。偏偏此时九韶缓步入内,气度高华,风姿隽永,神色嘛,被当时一股邪火无处发作的羲华解读成了“孤傲高冷、惺惺作态”。
所以,虽然是自己的伴读,羲华从“第一眼”起,便不喜欢九韶。所以九韶也不知道,早在那时,羲华的心中便对他结下了梁子,方才导致了其后数百年,她对他的冷视与排斥,不复他印象中那个香软稚嫩,笑如春风的小姑娘。
不错,从那时起,九韶便发现,不管羲华怎样伪装,不管她体内的神器阴阳鉴如何误导,眼前这个“小神子”,其实是位小姑娘。
羲华眼神和脑子都缺根弦,将她认作了“姐姐”,他却从未认错她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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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华看了看眼前的人,又转头看了看四周,恍然大悟——既然九韶提到了迦楼罗,那么此处便该是钟瑶山了。
这一回,不就是钟瑶山法会,她因迦楼罗与一位漂亮的姐姐结缘,事后却再也寻觅不到那次么。
原来那位“姐姐”便是九韶,也怪他幼时竟然如此雌雄莫辨,令她先入为主,留下了错误的印象。
唉,可怜九韶竟然背了这么多年的锅,她还道他是心盲眼瞎,放着至高无上的帝君不做,非得跟着她叛出神界,四处流浪,三番四次,赶都赶不走。原来,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渊源如此之深。
但此处是幻境,穿越了千年光阴,她并不确定眼前之人是真是假,亦不敢妄动,因为许多幻境被骤然叫破后,等待着境中之人的并不是解脱,反而是与幻境一齐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