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密到了任如画房间,任如画正歪在床上闭目养神。虽然是养神,眉头却纠结着,显得心事重重。
玉英迎到门口道:“爷来了。”打了帘子让他入内,任如画闻声便也睁开眼,坐起来。
曾密坐下来,打量着屋里,又打量着任如画。只见她身上穿着件金霞纹起暗柳的夹衣,身上披着件缠枝西蕃莲的长褙子,看着倒也稳当,只是头上梳着个堕马髻,只一根金簪子绾着,也没插什么饰物,衬着她这无精打采的模样,便显出几分黯淡来。
曾密心下瞧着不爽,说话的语气便也重了两分,“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倒跟我亏待了你似的,如今连房里的事也不管了,你究竟闹的哪门子脾气?”
任如画这里正被荣二奶奶挑拨的那番话弄得心肝肺直疼呢,猛地被他这一数落,胸腔里便跟要炸了似的,“爷这话怎么说的,我几时闹什么脾气了?”她强笑着说道,一面站了起来。虽说跟谢葳闹得不可开交,可到底夫为妻纲,曾密要是动了怒,她还是得服软的。
曾密看她这畏畏缩缩的模样,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瞧瞧你这小家子气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当家奶奶?你瞧瞧西边葳姐儿,断没有一刻像你这般!”
他不提谢葳还好,一提谢葳,任如画胸膛里那团火气便蓬地炸开了!
“我是没有当家奶奶的样子!可我终归是原配大奶奶!谢葳什么都好,她也不过是比妾好听点儿的平妻!我跟你夫妻十几年。你犯得着拿个妾来踩低我!”
任如画扯开嗓子,声音带着几分尖利。
“放肆!”曾密也怒了,腾地站起来,“你还知道你是原配大奶奶?你是原配大奶奶,怎么也不拿出点原配大奶奶的气度来?对着丈夫吆五喝六,就是你给她做的榜样?你要是当不起这当家奶奶的位置,便把帐本钥匙交出来,让别人来当!”
任如画呆住了,曾密竟然要她交钥匙帐本……他如今要连这点权利都剥夺了她?要抬举谢葳?
一定是谢葳唆使的,一定是的!
想到这个可能。她忽然一把推开曾密。疾步冲出了门,直奔丹华院而去!
到了丹华院,见着谢葳在房里,便三步并两冲进去。不由分说扑到她面前揪住她头发怒骂道:“你这个贱人!我让你挑唆爷来夺中馈。我让你当狐媚子来迷惑爷!今日我不教训教训你。便不是任如画!”
谢葳还在桌边敲核桃,冷不防被她扑进来揪住,一时之间也禁不住惊叫起来。一面去推她,一面又张嘴去咬她的手腕。
两个人战作一团,丫鬟们都不敢近前,还是花旗有经验,连忙让人去请曾密。
曾密却已经到了庑廊下,听说打了起来,立时便冲进来拖住任如画的手臂,迎面扇了她两巴掌。“你发什么疯?”
任如画被打翻在地,顿时捶地号啕痛哭起来。
这里谢葳头发被扯散了,脸上也被抓出几道血印子,恼恨得跺着脚,也一边咒骂一边抹起泪来。
任如画哭了半日爬起来又要扑向谢葳,被丫鬟们架住了,曾密气得道:“就你这德性,打今儿起再也不要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你也不要忙着哭,即刻把钥匙什么的交出来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