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扶着书案,忽而笑起来:“那若是将来霍家直接挟制殷曜殷昌呢?又或者你我归天之后,殷曜和郑家捏造罪名把霍家弄倒了呢?”
皇帝紧盯着他,咬牙道:“朕在驾崩之前,会把殷昱交到太孙手里。”
太子双目圆睁,紧咬着牙。
书房里再次静下来。
就连烛光也似感受到了这股剑拔驽张的气氛,在微微的气流里焦躁不安地摇曳。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毁了昱儿,可是我告诉你,昱儿定罪的那一日,就是我死之时!”
默了许久,太子的声音低低地从喉间溢出来,此时他的双眼里不见了激愤,而只剩了满眼的哀漠和平静,“你若是杀了我的儿子,那我也会杀了你的儿子。而且,在死之前我也一定会把季振元先拖下来给我陪葬!”
他在烛光里轻笑,抬起一只拳头抵在自己胸口,“陈复礼说,我这里只要受到大的撞击,我就活不成了。我被你拿捏了三十八年,这一次主动权终归落在了我手上。父皇,我知道整个天下都在你的算计里,可是这次你的计中计是冲着我的儿子来,该怎么做,你看着办。”
“你!”
皇帝身子猛震,花白的长须也颤抖起来。
太子抵着胸口一步步退往门下:“记住,不管谁动手,只要昱儿有生命危险,我就会随他一起去。”
一直到他身影完全退出了门外,皇帝才噙着泪,颤巍巍跌坐在躺椅上。
满室里只剩一室萧索。
张珍等人走进来,见到皇帝疲惫无言的模样,不由道:“殿下,也太冲动了些。”
皇帝摇摇头,片刻后索然地抬起头,从桌上一大叠的卷宗里抽出名字栏内写着“郭奉”的那一本,手指缓缓描着那上头的字迹,喃喃道:“他竟以为朕想杀他的儿子,——朕是有私心,可朕又何曾想过要那孩子的命?难道朕在他心里,真是个六亲不认的禽兽么?”
张珍默然。
谢琬在傍晚时分回了殷府,她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留在护国公府更符合情理,可是护国公府终归不是她的家,她的人全都在殷府,她需要布署调度。
而且殷昱出事之后,必然也会有人打殷府的主意。他搜集了那么多关于季振元他们的资料,她需要守护,如果殷昱万一有消息传出来,也肯定是先送到殷府,她不能错过他传出来的任何消息。
临走前她跟杨氏说道:“明日上晌我想去狱中探视,还请夫人能够帮我打点打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