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里顿时说不出话来,她没有劝说的打算,语气平静道:“既然如此,待胶州局势稳定下来,再让姐夫安排人马送你回京都,还请公主耐心等候。”
说罢,夏里觉得自己没有再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就想转身离开,李婉宁却不想放她走,语速极快的问道:“你是不是打心底里瞧不起我?觉得我没有风骨?”
夏里脚步顿住,转过身笑道:“我有何资格瞧不起你,生而为人,想让自己过得轻松并无大错,只是有的人追求物质上的享受,有的人追求精神的自由,大家想要的东西不一样罢了,至于风骨,你又不是大家嘴里标榜的君子,有没有风骨都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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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里这话让李婉宁眼眸微闪,她深深看了夏里一眼,轻叹道:“你果然与众不同,难怪陵川表哥至今不能忘怀,卿禾表姐也对你赞不绝口。”
乍然听到故人名,夏里不免有些恍惚,她不慌不忙道:“我并没有他们口中说的那般好,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李婉宁卸下了先前的防备,语气缓和不少,继续说道:“陵川表哥虽还在守孝,但想当伯爷夫人的姑娘却不少,加上陆皇后和大皇子的加持,他也成了京都闺秀眼中的好夫婿人选,好些人家并不介意等他守孝,奈何表哥自个儿不愿定亲,你猜他是为了谁。”
夏里并没有因为她这几句话有太大反应,她笑容轻浅道:“伯爷经历变故之后,难免心性受到影响,短时间不愿成家也是能够理解的,反正他还年轻,晚些时候再挑选合适的对象也不迟。”
李婉宁眼中满是玩味,揶揄道:“你倒是能言善辩,什么事到你嘴里,说法都不一样了,承恩伯府要是真有你这样的当家主母,兴许还真能兴旺几十年。”
夏里莞尔一笑,歪头道:“多谢公主夸奖,我与伯爷从前是主仆有别,如今更是绝无可能,您就别拿我打趣了。”
李婉宁大概许久没有找人畅谈了,她邀请夏里坐下同她说,夏里原不打算久留的,又不好拒绝她,只得又重新坐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坐,李婉宁微微垂眸道:“卿禾表姐也定人家了,是端肃大长公主的孙子,周家的大郎,如今也在胶州卫所,好像是副使来着,也是个有能耐的人。”
夏里没想到周副使是陆卿禾的未婚夫,她笑容真切道:“周副使与我夫君是同袍,确实是个品行不错的男儿,大姑娘有此姻缘,也算上好事一桩。”
李婉宁微一颔首道:“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能有今日很不容易,如今整个人都沉稳了很多。”
夏里知道陆卿禾本质不坏,只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波动,她经历的事情多了,慢慢也就成熟了,夏里还想问陆皇后境况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宫中事情牵涉过多,稍有不慎会给自己惹麻烦,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的好。
两人明明不甚熟悉,却能如闺中密友般谈笑风生,实属不易,夏里多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告辞,将她的意愿转达给姐夫后,立刻就赶回家去。
她刚回府就见方管家站在门口侯着,瞧见她人立刻迎了上去,恭敬道:“大奶奶,老太爷嘱咐小的给您传话,让您回来先去见他。”
夏里也有事要同他说,直接就往前院走去,此刻老太爷正在院中指点匡承志拳脚功夫,他并未亲自示范,只是开口说出要领,瞧着身子骨大不如从前。
夏里走到老太爷跟前福了福身,等匡承志一套拳打完收手,方才开口道:“祖父,我去曹家跟姐姐姐夫商量点事,不知您找我来,有何吩咐。”
老太爷站的时间有些久,腰腿酸疼起来,匡承志搀扶他到圈椅上坐下后,面色凝重道:“东夷人将领阿布勒率领一万人夺取了运盐要道,偏偏漠北那边也不太平,朝廷腾不出手来派兵援助,如今咱们被他们掐住了脖子,只怕局面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