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叶倾怀还能记得那纸从允州传回的战报,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陆宴尘杀了顾海望及其护卫共十三人,甚至还生动地描述了其死相之惨烈,力求从侧面突出陆宴尘下手之狠绝、武力之强悍。
看到战报,叶倾怀仍觉不可置信。直到半月后,允州传来了陆宴尘举兵叛乱的消息。
念及往事,叶倾怀垂下了眼。
但很快,她便重新打起了精神,翻了一遍手中的战报,问道:“白水河北岸可还能守得住?”
何青长默了默,答道:“北岸在陵山渡和野飞渡两个渡口设有要塞,许能抵挡一时,其他几个小渡口只怕此刻已经沦陷了。”
“乌山涧口是北边唯一的天堑,修在那里的乌石关是防御北狄唯一的门户,每年光是乌石关的维修工事都要花朝廷不少银子,怎么可能三天就被破了?”工部的大臣立即站了出来,言语间满是震惊和愤怒。
何青长没有回他,仍然保持着面向叶倾怀奏对的姿态。
没有得到何青长的回应,此人转向了御座上的叶倾怀,拱手忿然道:“陛下,乌石关乃我大景第一关,无论城楼规格还是相应工事都是最好的,断不可能被如此轻易的突破。微臣请求陛下彻查乌石关守将上下是否玩忽职守!”
“乌石关守将已经全部殉关了,无一生还!你要彻查,是要到地底下去问话吗?”顾世海打断了此人的奏报,回身看着他,眼中已有怒气。
对方抬头看向他,似乎被他的神色震慑住了,又似乎是被他的话问住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守关的胡昌城出身允州,乌石关他守了快十年了,从未有过半点差池,关里的士兵也都是允州人,家中老小就住在白水河北岸,你怀疑他们什么?”顾世海言辞咄咄逼人,问得对方不敢应声。
说完,他缓缓转头看向兼任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的虞江辉,道:“乌石关的泄洪道去年夏天便出过事,落石台的机括也是年年修却又年年坏。我倒想知道,这朝廷斥了巨资修的天下第一关,当真如你们工部口中那么坚固可靠吗?”
虞江辉始终半垂着头,并不搭理他,甚至连眼也没有抬一下。
但后面的朝臣中却有些人瞥了瞥头,把目光投向了身边工部的大臣们。
最终,还是陈远思开了口:“顾阁老,眼下当务之急是处理战事,不是咎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