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刺,狠狠地捅进去。
她的精神,头脑,短路了又一次。
杀。
血喷了她满脸,真是火热,溅进她眼睛里。
她睁不开眼。下一秒,她脸上什么都没有,一刀下去,新的血又喷出来。
陈嘉沐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她一直在循环这个晚上,一直在重复同一个动作。慕容锦好像意识到什么,她坐着的慕容锦的腿,有那么几次,男人努力地要把她掀开。
不可以。
陈嘉沐按住慕容锦的脸。她只盯着他的脖子。脆弱的脖子,一块肉,只要捅进去,什么都会结束的。
她捅得麻木了。
她已经没力气了。可循环还是在继续。她眼前漆黑一片,完全是下意识动作,条件反射,胳膊酸了她咬着牙往下捅,手麻木了她把自己身体往下甩着,带动那把刀去捅。
她是一个刀架。
慢慢的,慢慢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十次,几百次,她手里的刀突然掉下去。
陈嘉沐惊醒一样地回魂,她浑身抖得厉害,尖叫着去摸那把刀——她不能没有刀,不能……
不能?
她站起来了。
慕容锦,还在流血的慕容锦。他的颈子上一道致命的伤口,陈嘉沐沾着他的血,却还是变得半透明。
慕容锦死了。
陈嘉沐的脑子,在磕磕绊绊的拼出这五个字。在那张生长着刀疤的脸上,往下,又长出她刚刚造成的伤口。
这个伤口,永远不会变成疤了。
陈嘉沐有点想笑。
她不知道要怎么笑,站起来,摇摇晃晃又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摸不到,却能碰到慕容锦,于是她又坐回慕容锦身上。
男人温热的腿肉贴着她。
他的脸,很苍白了。何钊的头砍得飞出去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白。陈嘉沐用手摸他的脸,摸他的疤。
他的血流的慢了。
脸越来越白,越来越越青,连眼皮都泛着一种苍蝇翅膀似的绿色。
会有苍蝇的。最好落在他的眼皮上。
陈嘉沐想着,又伸手把他的眼皮捻开了。
她看慕容锦的眼珠,瞳孔涣散了,直愣愣的,一动不动。
很美,很漂亮。只有这时候,她才能理解他的恶趣味。
这样的慕容锦,确实很漂亮。
陈嘉沐放声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