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底线

她的手指覆上去。

慕容锦没动。

手指下是皮肤增生的凸起,沿着衣领下滑,是粗糙温热的疤。

他是个被打碎后随意锔好的瓷器。

陈嘉沐只碰了一瞬便收回手,手心已经满是细汗:“将军为何不躲?”

“我说将军是‘想杀死我的东西’,将军为何不生气?”

她盯住慕容锦的眼睛,就像捉住了蛇的七寸,按住了他的命门。

慕容锦神色淡淡,撇开眼:“公主说的不过是玩笑话。”

“那将军刚才为何不躲?”

她的手撑在慕容锦的膝盖上,男人腿上用了些力气,肌肉硬得硌手。

他还是不动,但也不回答。

陈嘉沐轻轻掰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低下头。

她在等。

等慕容锦把她的手甩开,或者干脆像那晚一般去掐她的脖子。

可是没有,男人只是顺从地看她。

面色又冷一些。

她心里打鼓,心跳声已经盖过了慕容锦的呼吸。

她想看,想看慕容锦能退到什么地步。

他给她留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将军既然要见我,就合该好好看看我。”

看看她的样子,而不是陈玲,不是任何一个像死人的活人。她做了那么久的准备,不是为了给他躲避用的。

她要慕容锦记住这张脸。

男人终于垂下眼打量她,和万寿宴时一样,视线从发髻起,滑向眉眼,停在唇畔。

那日是她被男人的目光里外磋磨,今日是攻守易势。

陈嘉沐等够了,手腕一转,从袖中抽出那枚“安国将军”的令牌,结结实实地扣在他心口。

慕容锦余光掠过令牌的边沿。

她终于坐回自己的位置,看慕容锦翻开令牌,反复摩挲着上头拴着的红绳,与底下垂着的柔软穗子。

陈嘉沐指望他问点什么,但慕容锦什么都没问,只是将那块牌子收好了,系在自己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