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枝搀扶着雪梅,将她带到宫门口的角落。那里,有一辆灰扑扑的马车,车门上印刻着“柳”家的家徽。
两个等在马车边的仆人见状,忙走过来给李南枝请安。
“公主,您这是?”雪梅错愕,不明白李南枝想做什么。
李南枝擦擦眼泪,告诉雪梅:“雪梅姑姑,城外偏僻也没有医馆。莫太医说,雪梅姑姑您的腿需要经常针灸热敷,你住在城外一点也不方便。我给外祖母外祖父写信,让他们在城内给你买了一个宅子,以后你就住在城里。”
雪梅连连拒绝:“公主,使不得。奴婢照顾您,是奴婢分内之职。”
李南枝视线落到雪梅残疾的双腿上,哽咽道:“雪梅姑姑,宫里除了宸娘娘和玉娘娘,只有你待我最好。将来南枝出宫嫁人,一定把你接过来同住,给你养老送终。”
雪梅的心脏泛起一片汹涌的暖意。
李南枝扑在雪梅怀里,两人紧紧拥抱。春风吹拂,马车的帘子在风里摇曳。
良久,雪梅和李南枝分离,乘坐马车离去。马车行驶平稳,雪梅又掀开车帘,望向远处的巍峨皇城,瞧见了站在宫门口的粉衫小姑娘。
为奴为婢的许多年,前尘往事,雪梅其实记得不太清楚。隐约记得父亲抛弃妻女时的那天,破院子里的白梅在雪地盛开;似乎记得初次进入燕王府,在一众丫鬟中被柳如烟挑中;也还记得,在夏日夜里被蚊虫叮满红包的双臂;还隐约记得,自己跪在御花园雪地里时,满腹的不甘和心酸。
雪梅靠在马车木壁上,低头看了眼废了的双腿。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在皇城里很不起眼,又好像已经走完了半生。良久,雪梅发出一声饱含沧桑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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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春意渐浓,南楚使团大张旗鼓地进入燕京城。
李元景在清华殿设宴接待,后宫嫔妃皆要入席赴宴。
临近黄昏。
永宁宫内,刚换上贵妃吉服的沈薇,忽然又打了个喷嚏:“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