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家这样穷的,高官屯有不少。但是人家虽穷,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很少像他家这般整日吵吵闹闹,家不像家。女娃家说亲,要么图婆家和睦,要么图婆婆好相与,要么图男娃精明能干。他家哪条也不沾。跟老小子一般大的都说上媳妇了,只有他家建业,至今也没人给说亲。
高树奎每思及此,彻夜不寐,身体愈发垮了。
如今婆娘竟说要去挣嚼食,老天爷呀!胡氏是咋想的?妇道人家去抛头露面挣银子,他的脊梁骨还不被戳穿了?当初林凤玲开包子铺,村里人没少说三道四,虽然林凤玲已经不是老高家人,他的老脸还是挂不住的。
“不成!”高树奎抹一把口水,“谁家婆娘不是打理家,有哪个跑出去挣嚼食?”
“打理家!你趁什么呀?你趁万贯家财啊需要老娘打理?困着我,想饿死我吗?没个屁的本事,还想控制着我?”只是通知他,他还真当自己是棵葱呢。
高树奎无力地道:“家里哪一口吃的不是先紧着你?”
“别说就你那一口吃的牙缝都塞不满,就是好吃好喝的给我,还有个恶媳妇盯着呢,吃下去能顺吗?”一提起贾金桂,苟月儿恨不得撕了她。你给我等着,等我收拾完那个窝囊废再找你算账。
“家家都是这样过,你安分点儿吧,别再闹笑话了。”高树奎劝道。
“哼哼!”苟月儿冷笑:“你姓高的笑话还少吗?不差我一个。”
高树奎被噎住了。这婆娘是疯了吗?咋的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苟月儿开始为去镇上做准备。
首先得有钱,没钱连房都租不了,有了住的地方才能谈找工作。胡氏留下的那点儿钱早被她吃光了。那会儿,高建功农闲的时候出去打零工,挣的钱如数上交,现在高建功分家了,挣的钱也到不了她的手上了,她是一分钱的进项都没有。她后悔把钱都花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她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