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哑声苦笑着,眼尾溢出水光,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勾唇道:“忠良?哈哈哈?忠良,圣上便是要用忠良的血替他稳固那把皇椅吗?”
李宁祁指尖都心疼的颤抖了起来。
他站起身子,将她圈住,手顺着她的发丝抚摸,似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童。
南汐顺势倚在他的身上,双手跨过他的腰,将头贴上他的身体。
感受到他的温度,才让自己一颗寒透了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眼泪无声的滑落脸颊,顺着她倾斜侧着的脸颊而下,淌进她的唇间。
夫君就是个骗子,眼泪明明苦的很。
他偏要说是甜的...
卸下周身的力气,无力感攀上了她,将她整个人都瞬间抽干。
不是没有猜测过,只不过真相摊开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止不住的想哭。
为了父亲哭,更是为了埋在黄土之下千千万万的北境将士们哭。
忠奸颠倒,是非不辨,天子残暴不仁,残害忠良!
生不逢明主,何其哀哉...
李宁祁忍不住想要低下身子替她擦泪,后腰却被牢牢捁住不得动弹。
南汐将脸埋在他的衣袍上,胡乱地蹭了蹭。
鼻涕眼泪全都沾在上头,她才松开了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宁祁哑然失笑,压了压唇角,也顾不得被她弄脏的衣袍,坐在她的身侧,将南汐的手拉住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夫人…我并非故意瞒着你,有些事你不想做我替你去做,有些人,你不能杀我替你去杀。”
南汐双唇泛白:“可这是我的仇,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我这般犹豫不决,实在是不孝。”
“你不是犹豫,你是为了心中大义,为了谢家,为了天下人。”
他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双手捧起了南汐的脸,将上头没擦干净的泪痕抹去。
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在对待一个极易破碎的瓷瓶。
夫人极少有这般崩溃痛哭的状态,更多的时候,她像是一个坚强无比的铠甲,守护着身边所有的人。
可她有了自己,那就让他来做她的铠甲。
李宁祁凑上前去,轻轻地吻她的唇瓣。
这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的动作,不带情欲,只是源于那汹涌的爱意安抚。
并未深入,舔舐着,舍不得放开,舍不得她有丝毫的难过。
这个吻就像是秋天的落叶,被微风轻拂,在空中飘舞,就这么轻轻地...轻轻地落在地上。
就像是雨后的蜻蜓点水,晕出了一圈圈的涟漪,涟漪扩散开来,最终归于水波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