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瞧李宁祁神色默然,从踏进这个院子开始,浑身的气息就压得人喘不上气,管家赶紧低下头不再多言。
书房门口并无小厮把守,管家径直上前叩了叩书房的门,躬身道:“老爷,长公子来了。”
“你退下,让这不孝子自己进来!”
门刚一打开,一个玉瓷杯盏迎面破空砸来,李宁祁刚想抬起手擒住,却忽而眸光一闪,顿住了身子。
于是乎,这杯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晋王一愣。
他这盏投出去并不是刁钻难避的所在,他是想砸个杯子出出气给这亲婚夫妇一个下马威立立规矩。他李宁祁既是行伍出身,怎会躲避不及?
虽是伤到了人,可要他低下头说两句软话也绝无可能。
穿着曲水紫锦衣的晋王,坐在房中的梨花木太师椅上,冷冷哼了一声:“可真是好得很呐,你是以为有了将军府做你的靠山,便可以轻视为父了吗?”
李宁祁未抬袖子拭血,任由着血滴落在自己领口之上,洇湿了一片。
“父亲责怪的是,是儿子误了吉时。”
见他态度如此卑微,晋王心中的一口气总算是舒了许多。
“你要知道,若不是星昀将这个机会让给了你,就凭你,又怎么能进得了将军府。王府能给你的一切,都有办法一一收回,包括...你这条命!”
躬着身子的人脊背一僵,抬首看向了晋王。
那子夜寒潭一般的双眸,闪着令人恐惧而残忍的光,只不过转瞬即逝,让晋王不禁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一般。
李宁祁勾唇,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还得多谢二弟相让了。”
晋王叩了叩桌面,有些不耐烦:“王府既给你这般的机会,你自是应当感恩戴德,现今,听说你在将军府内很说得上话?”
说得上话吗?
李宁祁想到了安叔,谢逸,何姨,还有那一院子的暗卫,神色微柔:“是夫人抬举了...”
晋王对这话却很是不满:“不过是一女子,你若是拿捏不住,为父自会另想办法塞人进将军府,到时候,你就一无所用。李宁祁,你最好搞清楚,她谢南汐与你结亲,是看在我王府的面子上,故而这份抬举,是王府抬举了你,并非她抬举了你。”
这话,是在点李宁祁莫要忘本。
只不过这人到底是不明白,李宁祁怎会忘“本”,这场噩梦他做了十几年,从小小的身躯长到如今,又怎敢去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