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破庙院落安安静静地伫立在这雨幕之间。
南汐勒马,扬蹄溅起泥点,衣袍污迹斑斑,她却丝毫顾及不得。
马鸣声起,南汐将它牵到了篱笆之旁,埋头打结。
里头,跑出来那个蹭酒喝的怪老头,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一眼,便顶了个破斗笠遁走。
南汐没有开口拦他,因为那个人,正走出破庙,立在这院落之中看着她。
就这么孑然立在两侧的小蔬菜圃中间。
暗卫所着的玄色暗纹锦袍,勾勒着他劲瘦有力的腰身。
这样的身板,是自己从那处寒潭里救出来带进府里一点点养出来的...
谢南汐冷笑着,一步步踏进这片泥泞之中。
与他面对面站着,她冷笑着开口:“谢七!今日你是故意的对吗,你教谢逸下棋,引我怀疑,又将一切引向李伯,就是为了在这里等着我来!”
李宁祁单手摘掉了面具,左眼眼角处的红痣在这张清冷的脸上尤为醒目。
他弯下了身子,恭恭敬敬一礼:“少将军。”
这副做派,便是认了!
南汐怒急,一转肘,抽出腰间佩剑,直指他的心脏。
“看样子,我不需要再审了。从入京救你的那一刻开始,你步步为营,谋取我的信任,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宁祁伸手,一把握住剑刃。
南汐蹙眉,却还是未松手。
又是苦肉计!
这人已经不知道利用了她多少次!
“南汐...”
好了...这下子连少将军都不叫了...
谢南汐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冲上了头,带着讽刺地嗤了一声:“我确实不是你的少将军,谢七...真是可笑,那我该叫你什么?”
血顺着那剑刃一滴滴地流了下来,南汐看着只觉得心中那团火越烧越烈。
李宁祁扬了唇:“我奉皇命待在你的身边,所有的一切我都能解释,南汐,我从没有想要害过你。你救我多次,我说过,自己这条命是你的,你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拿走。”
说这样绝情的话,颊边的笑意却温和得如同三月春色。
他在地狱里活到今日,从没想到有一刻心中也会有润月清风。
这人立在自己的面前,飒爽英姿,若是对手,那必将势均力敌,生死相搏。
但...他愿意输。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浸湿他的墨发,一丝一缕顺着发丝滴落。
在一片朦胧之间,地面的水洼倒映着他决然的脸庞。
他愿意输,也敢赌。
淡然向前一步,南汐便想抽回自己的剑,这人的手劲却丝毫未松,不敢用力,他反倒是自己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