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着佛珠过顶,虔诚地再三俯首拜天,那家伙现在要是出来,看见他这副模样,该笑话个十年吧。
也好也好。
十年时间,他想怎么笑话自己都成。
聂寒已经冻结成霜的脸总算是消融了一点。
属下低声汇报着夜宁的情况:“夜大人此生...怕是站不起来了。”
聂寒艰难颔首,他的伤势,自己看过,就是因为看过,所以多注意一分便会心痛难忍。
但该面对的却永远不会迟到。
他拂手将屋内的人全都清了出来。
微一扬唇,掩饰自己满脸的惆怅伤感,紧握着那佛珠而进。
“夜宁。”
病榻上的那人没有回应。
屋内似乎很冷...
聂寒径直坐在榻边,小心的替他掖好被角。
他能醒过来就很好了。
将那被自己的体温盘的温润的佛珠,小心地套回到了夜宁的手腕之上。
聂寒心中一疼,他的指尖,冷得像冰。
往日那个叽叽喳喳,总是在自己身边说个没停的家伙,如今,安安静静的让他很不适应。
他再次唤了一句:“夜宁,吃药吧。”
舀了药汁,他用唇轻轻一触,温度正好。
还未碰到夜宁的嘴,一扬手,夜宁将他手中的药碗打翻,药汁泼了满地,也泼在了聂寒的身上。
夜宁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慌张,不过很快,又是那副子不理睬的模样。
聂寒轻声问:“可是怕苦?”
他从怀里将一油纸包打开,递到夜宁的面前:“往日,你爱吃京都的那一家酥糖,这里没有,我买了乳糖,你先尝尝。”
夜宁不理会他,将头别到了一边。
将糖放在床头边上,聂寒低着身子,将地上的碗拾起,又叫了人进来收拾妥当:“不管你要发什么脾气,药总归是要喝的。今日,你砸一碗,我熬一碗,你砸三碗,我熬三碗。你要打要骂,都得等着身子好起来。”
病榻上的人抿着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