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极度厚颜无耻的一番话,已经有官员忍不住想要站出来训斥了,可没等他们开口,顾怀就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朝廷有恩抚之意,蜀王世子孤身入蛮地,便是给了你们第一次机会,本侯领兵平叛,只围不攻,便是给了你们第二次机会,可你们却一再试探本侯的耐心,此时居然还敢来此帐中大放厥词?尔等袭杀数县,焚毁民居官宅无数,屠戮多少魏国子民,可谓罪大恶极,以为轻飘飘一句撤兵就能将此事揭过?做梦!”
顾怀声色俱厉,两旁官员武将皆骇然屏息,不敢稍动,然而那两个蛮人却依然大剌剌地看着他,满不在乎地道:
“你们蜀王的大儿子还在我们手中,谅你们也不敢为难我们的族人,靖北侯,我们世代居住于此,这里是我们的地方,只要你们退兵,并且带着所有魏人退出这一带,从此不干涉我们的一举一动,不派遣官员征收米粮,再拿出一万担粮食五千头耕牛,我们便放了你们蜀王的大儿子。”
顾怀恍然,这些人压根就不是来谈判的,如此嚣张跋扈,倒像是来试探他的态度,并且将蜀王世子还活着的消息放出来,他接下来若是继续进攻,就得考虑逼死蜀王世子这口黑锅是不是要盖他脑门上。
这些蛮人倒是真不蠢。
换做一个普通的平叛官员或者武将,只要都掌蛮人控制了蜀王世子,他们都会变得投鼠忌器,难怪狼兵都进西山了这些蛮子还如此有恃无恐,估计他们是觉得侯爷不如王爷,所以顾怀一定不敢再继续逼下去。
可顾怀只是似笑非笑地道:“知道什么叫朝廷,什么叫国家,什么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按照你们的想法,这大魏如此多的土司,难道都可以把他们世代居住之地划做己有?各部各部占地自治,不受朝廷管辖?荒谬绝伦!除非都掌蛮人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想让本侯撤兵,绝无可能!”
两个蛮人脸色一狞,他们没有想到,这位靖北侯居然真的不把他们话中隐隐的威胁当一回事,奇了怪了,他难道不担心继续这样打下去那位蜀王世子真的会死在山里?
“侯爷,三思啊侯爷,”有官员连忙劝道,“蛮人不识规矩,需索无度,可以慢慢商议,慢慢商议嘛,他们既然派人来,还是有议和诚意的,下官认为...”
“住口!”一声厉喝响起,众人纷纷看去,原来是那位得到顾怀重用,一直带在帅帐的邬鸿祯,只见他脸色涨红,斥道,“侯爷,下官认为,这是平叛,不是两国之间议和,措辞当谨慎,须知今日之让步,未必不是来日蜀地祸乱之根源!”
他冷眼旁观,已看出在座众人多有议和之意,毕竟一直以来西蜀的仗都是这么打的,蛮族起来造反,官兵平叛将其按下去,两边像模像样地商议些条件,然后就不了了之,可他之前被顾怀误解时就已经完全豁了出去,顾怀之所以要重用他也是看重了他的平蛮之策,此时不站出来反对,难道又要回到之前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邬鸿祯权衡再三,大步走到哪两个比他强壮高大得多的蛮人面前,凛然斥道:“你们扣押世子,以为人质,已是大罪!烧杀劫掠,袭扰诸县,更是恶极!意欲分疆,裂土自据,当诛九族!如此大逆不道,还不早早束手就擒,反而威胁靖北侯爷,以为能讨价还价?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