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沐迟疑着没有说话,一旁的李修筠反而接口道:“这自无不可啊,下官已令人为侯爷安置好了行辕,一会儿便恭送侯爷前往休息。”
闻听此言,赵沐看了李修筠一眼,其中意味难明,但也没有否定,只是端起杯子浅饮一口,沉默下去。
待到宴席一散,进了成都后寸步不离的王五魏老三跟着顾怀前往李修筠安排好的地方,只见这里房屋楼阁虽不豪奢,却十分大气,周围少见民居,很适合安排亲卫们驻扎守卫,不远处佛寺钟声悠扬,梵音袅袅,光是听着便能让这些天躁动不安的心一静,不由很是满意。
等到过千亲卫前来,王五魏老三领着他们将整个地方团团围住,定岗、流哨安排得密不透风,就算那个藏在幕后的人真想要再上演一出袭杀旧事,除非动用重兵,不然也只能看着这风雨不透的防御头疼不已。
天色尚还明亮,顾怀沐浴更衣完毕,一身清爽地走进书房,他推开窗,就着远处的佛塔一角与斜枝群花风景,点燃一根藏香,闭目养神片刻,提起了笔。
宴席很热闹,气氛很融洽,但顾怀能感觉到整个官场隐隐拧成了一股绳,并且对他有一种隐藏极深的排斥,这不是一个两个官员心中所想,而是这整个成都官场,都透出来的味道。
地方武备恐怕出了大问题,眼下大家都在演戏,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打草惊蛇,成都的军队不知道哪些能信哪些不能信,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最坏那一步...
兵力,必须要有兵力,不是千余亲卫,而是能扭转局面的兵力。
那么,到底是谁?
他先写下了李修筠两个字,犹豫片刻后用笔一划--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太像。
蜀王赵彦?
不对,还是那句话,没有必要,没有必要临老了才造反,没有必要装病退到幕后。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选了。
顾怀的眼前浮现那个嚣张、傲慢、权柄在手目空一切的年轻人,想到他和那些将领的亲近,想到成都官场官员们对他的追捧,想到堂堂益州道经略使李修筠对他的畏惧和退让,想到这一年来益州涌动的风云。
答案好像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