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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旨意终于念完,日头都已经开始西斜,顾怀将沐恩迎进府衙,和陪同的官吏们打了会儿官腔,等到众人散去,原本就相熟的两人才彻底放松下来,聊起了些京城的事情。
得知齐王终于被赵轩放了出来,已经赶赴冀州就藩时,顾怀眉头微微一皱,虽然这事之前早就和赵轩商量好了,可眼皮子底下多出这么一颗定时炸弹,还是有些感到棘手。
那毕竟是曾经有资格登上皇位的前太子,现在虽然看起来尘埃落定,但关系到皇位争夺的政治斗争,任何苗头都能引起天大的祸事,虽然眼下赵绥好像翻不起什么波浪,只有个藩王的名头而无实权,甚至连三护卫都没给他配,但是万一有心人主动接触...
还好冀州那地方离河间和真定都很近,一旦发生什么事,大批的兵力能用最短的时间赶到,眼下河北绝对不能乱,看来是得想办法再给齐王上几套锁。
一旁喝茶的沐恩完全没想到眼前的侯爷已经在想着多调点锦衣卫去盯着齐王了,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路上的见闻,最后还不忘适当地拍些马屁,他算是看得明白,这趟走河北宣旨虽然是祸事,但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经由之前那一遭他算是彻底明白了顾怀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此时不舔更待何时?
一直聊到最近朝堂上的风声,沐恩的兴奋劲头才过去了不少,他看了顾怀一眼,小心地提起最近弹劾顾怀的人比起之前更多了,简直前赴后继,打着河北稳定了就该让顾怀卸任常职的名头让他回京,气得陛下好几夜没睡好。
对此顾怀倒是不意外,反正赵轩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自己去扛,二十多岁的军功侯爷不是疯了是什么?
等到夜色降临,相谈甚欢的两人才止住话头,沐恩起身告辞:“就不打扰侯爷歇息了,奴才明日还得启程去边境,去向那几位镇守的将军宣旨,等到之后折返,才好与伯爷彻夜长谈。”
顾怀也没有劝阻,跟着起身笑道:“嗯,到时候我可得备上些好酒,来替沐公公洗一洗一路上的风尘,要知道这北境虽然贫瘠,但野味可是不少,沐公公这次可有口福了。”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存了亲近的心思,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等到送沐恩出门时,顾怀从一旁的王五手里接过一封极厚的红包,不由分说地放进沐恩的怀里,说道:
“最近在这府衙待得太腻了,静极思动,看来我也得出去走一走,既然齐王殿下到了冀州,我作为河北经略使,没有不去拜会的道理,嗯...顺便还可以去看一看封地,看看沧州清池是不是如同当初沐公公说的那样风景绝伦,沐公公,此去边境,一路顺风啊!”
等到终于走出府衙,沐恩摸了摸怀里的那封红包,感受着那惊人的厚度,他才摇头一叹,将之前被发配宣旨的某些小小怨念全熄了下去。
靖北侯爷,是个厚道人啊...